長安城外,魏軍兵馬大營。
中軍帥賬內,曹軍眾將齊聚。
這次并非是郭嘉召集,而是眾將不約而同的前來。
原因僅有一個。
坐不住了!
郭嘉先行率領騎兵進犯,曹洪率領大軍后續跟上。
長安城已然被魏軍層層圍困。
但是,自從圍城后,郭嘉就沒有任何動作了。
既不攻城,也不做任何處置。
不論是哪位將軍請命進攻長安,都會被嚴詞拒絕。
到今天為止,剛好一個月了。
以曹洪為首的宗族,以及以劉勛為首的大將們,便一齊來找郭嘉。
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結論。
“軍師,你是三軍統帥,按理說本不該如此。”
“但是,大軍到這都這么久了,怎么能一直毫無作為?”
郭嘉放下書卷,淡笑一聲。
“怎么毫無作為了?長安城不是被我們圍困嗎?”
曹洪搖了搖頭。
“軍師,圍難道能把長安城城墻圍塌嗎?”
“自是不能。”
“那圍下去有什么意義?”
“依曹將軍之見,該如何呢?”
“自然是攻城!”
曹洪聲音洪亮,慷慨激昂。
實際上從抵達長安城的那一天,他就想攻城了。
拿下長安城意味著什么?
名揚天下,流芳萬古!
哪怕僅僅是放眼現在,好處也是讓人驚顫。
從此,夏侯惇,曹仁將讓出宗室第一大將的寶座。
曹洪,才是曹氏最強!
“軍師,若是第一天就對長安城發起進攻,恐怕城墻上早就插滿我們曹軍的旗幟了!”
郭嘉隨意笑了笑,沒有因曹洪的抱怨而不滿。
“曹將軍,你知道長安城的城墻有多高嗎?”
曹洪微微一愣,搖了搖頭。
“不知道。”
“那你知道長安城外的護城河有多寬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強攻長安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不知道。”
曹洪一問三不知,瞬間引起了周圍眾人的鄙夷。
什么都不知道,還組織大家來找郭嘉干什么?
沒事找罵嗎?
不過,曹洪并沒有羞愧,反而有些不悅。
“軍師,你說這些有什么用?要不是你攔著不讓攻城,我不早就知道了?”
“我要是不攔著你,大軍早就折損過半了!”
郭嘉沒好氣的瞥了曹洪一眼。
沒辦法,哪怕是郭嘉,也不能拿曹洪怎么樣。
甚至很多時候都得商量著來。
“曹將軍,你別看長安城只有三萬守軍,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
“哪怕你有三十萬大軍,也攻不下來!”
曹洪自然是不信。
“怎么可能!”
“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我們有五倍長安城的兵馬,為何不能攻?”
郭嘉滿是無奈。
“曹將軍,孫武子是這個意思嗎?”
“這句話的意思是野戰,在野戰之中!不是攻城戰!”
“不是我打擊你,就長安城護城河的深度,至少填進去一半的兵馬。再算上城墻的高度,又需要一半的兵馬!”
“你算一算,還有兵力攻城嗎?我們還有五倍攻之的條件嗎?”
一開始,郭嘉也想憑借優勢兵力迅速拿下長安。
這才瘋狂催促曹洪率領大軍來援。
結果觀察好長安城的情況后,心頓時涼了半截!
十萬人攻城,恐怕也就剛夠填河爬墻的,根本沒有肉搏的量。
再者,郭嘉不是瘋子,沒想到以十幾萬人的性命換取長安。
只不過曹洪不理解罷了。
“軍師,那依你之見如何?就等著?等到什么時候?”
“哼哼,莫不是等到劉璋率軍返回后撤軍吧!”
郭嘉怒拍案幾。
“本軍師謀劃三年,親率二十萬大軍征討關中,豈能無功而返?”
眾將連忙勸慰。
“軍師息怒!”
曹洪微微一顫,也被嚇了一跳。
其實他不想和郭嘉發生沖突,但實在是坐不住了。
“軍師,那你倒是說說,準備怎么辦?”
“將士們整日在營中呆著,士氣低落,我們這些做將軍的,也什么都不知道,這像話嗎?”
郭嘉喘著粗氣,憤憤不平的坐了下來。
“你們都是軍中大將,就不能動動腦子嗎?”
“河套主城是如何對待的?本軍師不是剛剛給你們做了示范?”
眾人恍然大悟。
“軍師是想圍而不攻,等到長安糧盡,只能開城投降?”
郭嘉點了點頭。
“不錯,糧盡后只能開城投降!既然能夠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長安,本軍師為何還要強攻?”
曹洪提出質疑。
“軍師,我承認你的計策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長安城內有多少糧食,我們需要圍攻多久?萬一劉璋回援了怎么辦?”
方才,郭嘉給曹洪來了一連三問。
現在,曹洪也用一連三問回敬郭嘉。
并且,每一個問題都問到了點上,惹得眾將紛紛表示認可。
不止曹洪,每一個人都有如此疑問。
郭嘉輕吐一口氣,選擇一一作答。
“長安城有多少糧食,本軍師不知道。”
見曹洪要開口,郭嘉連忙抬手將他打斷。
“但是本軍師知道,一定不會太多。”
“理由呢?”
“很簡單。如果長安城糧草多到沒處放,怎么可能會讓河套三城糧食如此吃緊?”
“本軍師懷疑,劉璋征討荊州,調動了秦國絕大多數的糧草,致使關中無糧可用。”
曹洪輕輕點了點頭,這個理由說服了他。
“軍師,無多有少,恐怕長安城的糧食至少能夠支撐一月乃至數月。”
“我們圍而不攻是沒有損失,也沒什么問題,但一旦秦軍來援,或者劉璋親自來援,如何是好?”
眾將再度看向郭嘉,這個問題比起之前的糧草問題,更加重要。
魏軍看似占盡優勢,實則也有巨大的隱患。
孤軍深入!
十幾萬人是不少,可面對整個秦國的體量,那就多有不如了。
只要劉璋能夠調遣十萬人揮師關中,魏軍危矣!
郭嘉無所謂的笑了笑。
對此,他早有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