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之前在你的麾下，我只有一種感覺，為了戰斗而戰斗，每次廝殺都是麻木的。”
“但是自從為衛將軍效力后，再次對戰這些羌人，我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或許我龐德境界沒有這么高，但是的確有了一種為雍涼百姓而戰的感覺。”
“衛將軍說過，終有一天，他要讓‘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不再是一句口號！”
龐德神情激昂澎湃，語氣頓挫有致，仿佛眼中已經出現了劉璋描繪的盛景。
看著昔日忠心耿耿的下屬在敵人麾下找到了歸屬感，馬騰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僅憑這一點，馬騰就是一名失敗的君主。
“呼。。。”
輕輕吐出一口氣，馬騰釋懷了所有的一切。
或許馬騰想過會有失敗的可能，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讓他看清一切的，竟然是龐德。
“衛將軍，馬騰有負于你。。。”
馬騰翻身下馬，干凈利落的拜服于地，向劉璋叩首請罪。
劉璋十分清楚馬騰這一跪拜的含義，并不是祈求寬恕，而是發自內心的悔過。
這一次，馬騰才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一切。
“壽成兄，你。。。起來吧。”
沒想到得到劉璋的寬恕后，馬騰并沒有任何接受，仍然保持跪拜的姿勢。
“衛將軍，馬騰深感自責難逃，不敢起身。”
此時此刻，馬騰心中只有萬分的愧疚，根本沒有臉面面對劉璋。
劉璋如此輕易的寬恕了他，反而讓他更加羞愧。
這一刻，馬騰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與劉璋的差距。
“壽成兄，你起來吧。”
再次得到劉璋的寬恕后，馬騰沒有繼續跪在地上堅持，慢慢的站起身來。
不過馬騰低著頭顱，根本不敢看劉璋的面容，既有羞愧，也有內疚。
看著找回自我的馬騰，劉璋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對于劉璋來說，韓遂和馬騰完全不一樣。
馬騰本身才能有限，他所能做到的一切都對他沒有威脅。
但是韓遂不同！
韓遂極善于陰謀詭計，做事經常是不擇手段，留著他終究是個禍害！
韓遂麾下勢力幾乎被完全摧毀，閻行戰死后，也讓劉璋最后的念想徹底灰飛煙滅。
相比韓遂而言，馬騰就要簡單得多。
或者可以用莽夫來形容馬騰。
即使在巔峰時期的馬騰，最終都難逃失敗的命運，更何況現在落魄之時。
因此馬騰的性命對劉璋來說，可有可無，甚至不需要特別思考。
留下或者殺掉，全在劉璋的一念之間。
饒恕或者處決馬騰，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不過馬騰終究是對龐德有大恩，哪怕做個順水人情也好。
雖然劉璋堅信，就算殺了馬騰，龐德也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
留下馬騰，馬氏一族的所有人，都可以為他效力。
例如現在的馬躍，日后的馬岱，當然還有劉璋最為中意的馬超！
或許劉璋留下馬騰的性命的本質，終究逃不過馬超與龐德二人！
“壽成兄，我會在成都給你一個宅子，日后你便在那安心的生活吧！”
饒恕馬騰性命對于劉璋來說沒什么，但是繼續為他效力肯定就不行了。
劉璋也相信經過這次打擊，馬騰征戰沙場的雄心也已經徹底磨滅了。
馬騰微微一愣，隨后立刻俯身行禮。
“馬騰，多謝衛將軍大恩！”
對于馬騰來說，這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格外開恩了。
恐怕祖墳都有冒青煙的嫌疑！
哪怕被劉璋賜死，馬騰都可以釋然，更何況劉璋不僅饒他一命，還對他進行安置。
“壽成兄，日后可要好自為之！”
劉璋面色嚴肅，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也希望馬騰記住今天的教訓。
“在下謹記衛將軍的教誨！”
馬騰再度拱手下拜，隨后扔掉身上的武器，佩劍，選擇了只身走向劉璋。
這也意味著不論劉璋兌現不兌現他的承諾，馬騰都選擇了相信并且束手就擒。
“父親！”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馬超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即便他沒有解決父親馬騰的辦法，也難以接受眼睜睜看著馬騰落入劉璋手中。
馬騰停下腳步，眼神復雜的看向馬超。
也正是這個眼神，讓馬超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真的放下。
“孟起，為父糊涂，不僅害了雍，涼二州的百姓，害了跟隨為父多年，忠心耿耿的將士！”
“為了一己之私，連續遭到了最信任的大將和最親密的兄弟的背棄。如今更是將你拖累至此！為父對你深感歉意！”
“令明說的很對，爭霸天下，安邦治世，為父不是那塊料！”
馬騰神情寞落，眼中飽含歉意。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沒有馬騰，馬超依舊難逃今日的結局。
但是馬騰選擇了主動攬下所有的罪責。
馬超不禁心中一酸，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特殊的親情。
“父親。。。！”
馬超不是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馨，只是今日與之前二十幾年，都有很大的不同。
“父親不必驚慌，兒子必定帶你殺出重圍！”
或許是一時血勇之氣爆發，或許是真的愿意以死相拼！
馬超眼中映出一抹兇狠，隨即就爆發出了極其鋒利的氣勢。
他向馬騰展現了他的豪言壯志并非虛言！
“孟起，算了吧！”
馬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馬超能有這個態度，對他來說已經很知足了。
“父親！”
可是馬超并不想就此放棄，他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馬騰再次落入劉璋手中。
“孟起，為父相信衛將軍的為人。”
馬騰笑著搖了搖頭，對他來說，最好的歸宿就是將自己交給劉璋。
哪怕劉璋立刻翻臉將他處死，馬騰也絕無怨言。
馬騰轉過身去，再次朝著劉璋走去。
不過剛走幾步，便再次停了下來。
“孟起，你我父子都一樣，可為將，不可為主！”
“策馬縱橫沙場，輔佐雄主建功立業，效仿先祖伏波將軍或許是你的出路！”
馬騰并沒有轉身，一番勸誡過后，徑直走向了劉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