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刺史府,金城郡,金城。
韓遂目光呆滯,頹廢的坐主位之上。
盡管已經回到了大本營金城,韓遂仍舊驚魂未定!
誰都沒有想到,追殺聯軍一整天的益州騎兵,竟然還會發動夜襲!
好不容易收攏的二十萬大軍再度被騎兵沖散,具體造成了多少傷亡,韓遂也不得而知。
整整一夜,韓遂都在拼命的逃亡,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等到天亮時,已經逃到了金城城下!
就當韓遂心灰意冷,以為益州軍會趁勢攻城之時,益州騎兵竟然退走了。
從黑夜殺到天明,追殺了五十余里!
這一夜,也讓韓遂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草木皆兵!
二十萬大軍的崩潰僅僅在一瞬間,當敵襲二字傳遍軍營時,所有士兵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逃跑!
二十萬大軍,沒有一人反抗,就這樣被萬余騎兵硬生生攆到了金城。
五大羌族族長全部失散,連軍師成公英都失去了蹤跡,只有馬超和閻行護著韓遂回到了金城。
如果說榆中城下的慘敗僅僅是打擊了韓遂囂張的氣焰,那么這次夜襲,幾乎是將韓遂打垮了。
五十余里的追殺,這其中造成的傷亡簡直不敢想象!
僅僅是炸營瞬間自相踐踏而死的士兵,就有萬余!
一夜的潰逃,二十萬大軍還剩幾何?
韓遂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再度損失十萬,該如何阻擋劉璋侵略的步伐?
是的,韓遂已經不敢想象戰勝劉璋,他在想怎么依靠現有的實力擋住劉璋!
癱坐在刺史府的韓遂腦中不禁又開始自我疑問。
到底是劉璋太強大,還是自己太愚蠢?
一天前的現在,手握三十萬大軍,昂首挺胸的率軍出擊!
一天后的現在,損兵折將十余萬,抱頭鼠竄的逃回金城!
如果這次戰役載入史冊,除了廢物二字,韓遂也想不出什么來形容自己了。
相比異常頹廢的韓遂,坐在下方的馬超表情同樣十分精彩。
如果非要用言語來形容,只能用四個字,懷疑人生!
一戰損失十萬大軍,馬超雖然心痛,但是畢竟還有二十萬大軍在側,并不是真的無法接受。
可是昨夜偷襲過后,三十萬大軍還剩幾何?
這當真是父親馬騰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或者說,真的還能打敗劉璋嗎?
回想這幾個月的過往,似乎從劉璋北出漢中開始,雍涼的勢力似乎就沒有取得過一次勝利!
即便是劉璋主力不在時,馬騰,馬超父子二人帶領的涼州精騎面對平襄和冀縣時,也只能枉送將士性命,最后望城興嘆。
隨著劉璋親自率領大軍趕到,馬騰軍立刻崩潰,數萬將士毀于一旦。
從始至終,雍涼勢力看似占據天大的優勢,實則一敗再敗!
三十萬大軍都敗了,如何還能提起再戰的勇氣?
連深知內情的馬超,此刻都有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韓遂與馬超自從逃回金城以后,二人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刺史府中。
這一坐,就是數個時辰。
除了呼吸聲,誰都沒有發出任何一絲動靜。
戰敗的悲涼充斥著二人的內心!
寬闊且空蕩的大廳,只因為二人的情緒變得極度壓抑。
好在沒有更壞的消息傳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敗兵回到了金城。
可惜士氣早已淪喪,軍心早已崩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人還活著。
只要有人,一切就還沒有結束。
一天后,軍師成公英及五位羌族族長平安歸來,終于喚醒了萎靡不振的韓遂。
更讓韓遂驚喜的是,這次戰敗不僅沒有打擊眾羌的士氣,反而更加堅定了羌族與劉璋對抗的決心!
這次他們可是眼睜睜看著益州軍在肆意屠殺他們的羌族勇士!
得到了羌人的全力支持,韓遂立刻重拾信心,企圖與劉璋再決生死。
數日內,幾乎所有敗兵全部回歸到了金城,最終韓遂也得到了夜襲帶來的確切死傷人數。
五萬余!
這個數字對于韓遂來說,痛并快樂著。
因為五萬余遠遠小于他預估的數字,韓遂甚至已經做好了死傷十萬人的準備。
但是想到又死傷了五萬多人,韓遂也是心痛不已。
一天之內,三十萬大軍折損過半!
真應了那句話,即便是十五萬頭豬,益州軍一天也殺不完!
可現實就是羌漢聯軍在益州軍的驅趕與追殺下,死傷超過了十五萬。
金城刺史府議事廳內,韓遂,馬超依然在坐,不過頹廢之色早已消失不見。
五位羌族族長精神還算不錯,并沒有被五萬大軍的損失擊垮。
“各位族長,經此一敗,可以說我們失去了戰勝劉璋的最佳機會。”
韓遂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幾天前三十大軍兵出金城,是距離勝利最接近的一次。
可惜,莫名其妙的就敗了。
“如今我們還有大軍一十五萬,不過士氣低迷,兵無戰心,如此殘兵敗將,想要戰勝劉璋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消極的話語,放在平時早就引起了眾人的反感,可如今卻完全不同。
“韓刺史,你就說吧,怎么才能戰勝劉璋?”
“是啊!到底如何做,才能打敗他?”
“韓刺史,需要我們做什么?”
“。。。”一時間,屋內有了同仇敵愾的氣氛。
五位族長能夠同心協力,頓時讓韓遂欣慰萬分。
“各位族長,劉璋不是神,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人!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如果劉璋在此,一定會嘲笑韓遂在給眾人灌輸毒雞湯的思想。
可就是這些毒雞湯,讓連戰連敗的羌人始終保持著高昂的斗志。
“韓刺史,你盡管吩咐,只要我們能做的,一定盡全力!”
五大羌族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之上,他們只能面臨一個選擇,生存或者滅亡。
只要能夠消滅劉璋,他們可以付出更多的代價!
“諸位,這幾日我痛定思痛,終于找到了戰勝劉璋的關鍵!”
“只是如今兵微將寡,還需要各位族長多多支持!”
十五萬大軍被稱作兵微將寡的確有些過分,可是對比之前的戰績,沒有人對韓遂的用詞感到質疑。
在他們眼里,也許十五萬人都沒有與劉璋一決生死的資格!
“韓刺史需要多少人馬?”
五大羌族族長全部看向韓遂,他們的確還有些兵力,但是這些都是用來保證族群生存的。
不到迫不得已的危急時候,很難再拿出來孤注一擲。
但是對于所有人來說,此時此刻似乎已經到了關乎生死存亡的懸崖邊上。
“諸位。。。”
韓遂面色一怔,隨后緩緩抬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