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巾慌亂撤退之時,平鄉城城門大開。
鼓聲震天,號聲動地。
官軍從城門瘋狂涌出,怒吼著沖向黃巾軍。
“快,速速追擊敵軍,勿要跑了張角!”
“取得張角尸體者,賞萬金!”
聽到盧植的懸賞,官軍嗷嗷叫著往前沖,仿佛前方是金山銀山一般,去晚了就沒得拿了。
盧植身穿盔甲,在親衛的保護下,同樣朝黃巾軍追去。
盧植親自追擊,是有原因的。
如今官軍已有三萬之眾,即便黃巾軍有埋伏,有盧植坐中指揮,也可一戰。
“將軍,前方已有校尉率軍追擊,您還是不要以身犯險。”
親衛見盧植親自追擊,連忙勸阻。
盧植是儒將,擅長運籌帷幄,坐鎮指揮。沖鋒陷陣不是他的強項。
盧植哈哈一笑,不以為然。
“我雖不是什么力敵萬人的勇將,可這些許反賊還不放在眼里!”
“張角死的蹊蹺,我總感覺有詐!若黃巾軍有埋伏,最近的便是馬尾林,距此有十五里。”
“如今黃巾軍大亂,已成潰逃之勢。前方有騎兵滯緩黃巾軍的撤退速度,后面大軍全力追擊,到了馬尾林,至少殲敵萬余。”
“到時我們不入馬尾林,張角就算沒死,怕也會被活活氣死!”
“若有其他埋伏,老夫坐中指揮,大軍士氣如虹,焉能不勝啊。”
盧植手捋胡須,一副自得的模樣。他對自己的統御能力非常自信。
黃巾軍再勇猛,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幫亂民組成。
現在的黃巾軍,真是一個字,亂。
盧植說的殲敵萬余都是保守的,如今張角的四萬大軍已作鳥獸散,各自爭相逃命。
攻城戰還沒開始,張角就陣亡了。
對于黃巾士卒來說無異于天塌了。
黃巾頭目連忙呵斥流言,剛剛平定些騷亂。前方大軍就慌忙后撤。
前軍一退,中軍頓時陣腳大亂,本就慌亂的后軍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張角死了!
天公將軍陣亡了!
這一聲音馬上迅速傳遍黃巾軍,大逃亡開始了。
若是說戰斗力強悍,肯定沒黃巾軍什么事。
若是說逃命的功夫,官軍肯定拍馬難及!
隊伍一旦潰散,所有人便開始不管不顧,一心逃命!
這一亂象,在頭目,小渠帥的帶領下發揮的淋漓盡致!
互相推搡,謾罵,仿佛身旁的不是同伴,而是敵人!
緊接著就相互踐踏,拔刀相向!
官軍還沒有追上,黃巾軍就已經死傷慘重!
這就是亂民成軍的弊病!
沒有軍紀軍規,沒有將軍帶領。
隨著官軍鼓聲大作,出城追擊,黃巾軍更如驚弓之鳥一般,拼命的往回跑。
張角已經交代戰敗后逃往馬尾林,但他萬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局面太亂了,已經不是戰敗能形容。
黃巾士卒像扇形一樣,瘋狂逃命。哪里沒人往哪里跑。顧不得上面交代了什么!
兵器,戰旗,盔甲丟的到處都是,心里就兩個字‘快跑’,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黃巾軍后方的屯騎與越騎也是懵了,這怎么還沒攻城了就敗了?
不是一般的戰敗,而是慘敗,潰敗,毫無還手之力那種!
“莫非是詐敗不成?”
屯騎校尉看著越騎校尉滿臉的疑惑,與黃巾交戰數次,從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越騎校尉也十分不解,詐敗代價也太大了吧?
自相踐踏,自相殘殺的死了多少人了?黃巾軍就是人數再多也禁不住如此折騰吧?
“不管了,盧將軍命我等拖住黃巾賊,軍令不可違,我等還是速速出擊,騷擾黃巾逃跑的速度。”
越騎校尉點點頭,隨后兩人分別帶領騎兵,由兩端對黃巾軍發起騷擾。
騎兵進場之后,效果顯著,本該瘋狂逃竄的黃巾軍放緩了腳步。
數千騎兵沖鋒的場景太過震撼,眾多黃巾士卒嚇得就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黃巾士兵不管不顧,直接踩踏而過。
騎兵滯緩黃巾軍的同時,盧植帶領的官軍已經追擊上來。
官軍一直被迫守城,早已是恨得牙癢癢,如今追擊逃竄的黃巾軍,一下把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這個場景仿佛不久之前發生過,沒錯。就是皇甫嵩與朱儁追擊波才部之時。
“張角死啦!”
“張角已死,降者不殺!”
“搶到張角尸體者賞萬金!”
本來屯騎與越騎不接觸黃巾軍,只是側翼騷擾。
兩名校尉非常理智,他們清楚把騎兵沖進人群,容易造成傷亡。
但聽到張角死了,而且尸體還在亂軍中。貪婪的欲望瞬間就戰勝了理智。
誘惑太大了!若是搶到張角的尸體,必能拜將封侯!
他們當兵出生入死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封侯拜將,福蔭后代!
“不管了,全軍突入黃巾軍陣,搶奪張角尸體!”
兩位校尉把盧植的軍令拋在腦后,下令沖入敵軍,搶奪尸體。
數千騎兵沖入幾萬人的隊伍里,造成一次巨大的傷亡,但勢頭很快就被遏制住。
騎兵一旦失去了速度,陷入戰場的泥潭,就與步兵沒多少差別了。
黃巾士兵眼看跑不掉了,紛紛與騎兵開始肉搏。
沒有騎兵的騷擾,部隊撤退的速度頓時就快了許多。
黃巾軍一心逃命,與官軍的距離僵持住了,一個逃一個追。
有些體力不支的黃巾士卒倒在地上,官軍也不要俘虜,手起刀落直接斬殺,更加刺激了黃巾軍的逃亡。
十五里的距離,如果放在平時,需要走好久。
在生死的刺激下,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黃巾軍直入馬尾林,官軍將校也顧不上許多,跟著沖進馬尾林,搶奪張角尸體。
盧植趕到馬尾林時,部隊早已失控,瘋狂涌入馬尾林。
壞了!盧植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