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之戰,從開始打的看似輕松,但進入城內后就是一步一陷阱,一步一危機,對于此戰,從開始之初就沒有打算一日之間推平巴魯格勒城。
而是始終貫徹穩扎穩打,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盡可能活捉柴柯基元帥。
此刻征兵令通過前線電話,直接向原猶大國,大勝前線總指揮處下達了命令,很快從那里就把命令往下一層層的下達。
有賴于大勝電話線早已鋪設到了境內乃至延伸到了各主要附屬國。
即便東到八岐國,也在半個時辰后通過中轉,接到了來自大勝前線的調兵令,再征十萬人。
八岐國天皇和諸臣子,盡管很是無奈。
八岐國前后輸送到境外的兵力,已經遠超五十萬人,加上曾經和大勝為敵,也被消滅了一部分。
可以說國內的兵力,已經銳減了百萬。
“再這樣下去。”
“我八岐國贏了名聲和國威,但國內的男人可就沒幾個了。”
八岐國日照天皇輕嘆一聲。
“天皇陛下,澤天浩二手里的兵力太多了。”
“這個家伙為了向大勝許總兵效忠,完全不拿我們的子民當人看,據說每逢大戰,他都組織敢死隊。”
“不如替換了澤天浩二,讓山本中二親王前去熊國指揮作戰。”
“反正現在袋鼠國已經穩定,那里的人不敢再反抗我們八岐國軍隊。”
一旁的臣子提出建議。
“這會不會惹怒了那個許元勝。”日照天皇提及這個名字,忍不住渾身一顫,眸光內透著忌憚和畏懼。
“現在大勝境內北方新興了一股勢力,皆是新興派,他們主要來自北方大族,竭力反對對外作戰,倡導發展自身,限制軍方。”
“我們可以聯絡他們,讓他們依朝廷的名義,向前線大軍提出建議。”
那個臣子提出一個陰損的招數。
他大概七十多歲,但看上去精神尚好,嚴格來說他還是日照天皇的老師,算是一路扶持日照天皇的肱骨之臣,名叫井岸上野。
“老師,你為了八岐國辛苦了。”
“若是能讓八岐國少死點人,倒是可以嘗試一二。”
“要不然下一批再征兵,怕是皇宮親衛軍都要送前線了。”
日照天皇最后點了點頭。
“老臣,井岸上野,必將不辱使命。”井岸上野恭敬道。
很快井岸上野就秘密前往大勝境內,并聯絡到了大勝新興的一股勢力,提供了不菲的財寶,算是打通了路子,得到了對方的承諾。
在大勝廷議上。
對于前線調兵的事,南方派和北方新興派爭論不休,前者認為大勝就是靠對外戰爭,維持了大勝境內的和平,才有了如今高速發展的盛況,戰爭必須進行下去。
新興派則認為,大勝境內人口銳減,成年男性大批的派往境外,更導致周邊諸國敵視大勝,非天朝上國,仁義之國所為。
何況大勝國土遼闊,人口眾多。
完全沒必要對外開戰,憑增殺孽。
大勝應該立足于自身發展,對境內廣開言路,發展商業,對境外交好諸國,為天下和平發展做出表率。
“張大人,你張嘴閉嘴都認為戰爭不好。”
“若沒有我大勝一場場戰爭,你現在依然是北方蠻國之臣,有何臉面,張口閉嘴皆是為大勝好。”
一個南方官員怒喝道。
“此一時彼一時,兵者,兇器。”
“敵人來戰,我們自然要戰。”
“但現在你放眼看看,周邊國家已經無力威脅我大勝,現在繼續開啟戰爭,就是窮兵黷武。”
“是消耗我大勝。”
“這是個人英雄主義作祟。”
那個叫張子良的官員滿臉堅定道。
“你說誰是個人英雄主義?”
“說誰是窮兵黷武。”
“娘的,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想把鍋給砸了。”
“你給老子說清楚。”
那個南方大臣怒目,恨不得弄死了對面的人,他是南方底層通過科舉入仕,來自西川行省名字叫張正。
對方明里暗里的隱晦,他豈會聽不出。
竟然敢影射許總兵,真是該死。
“哼,滿嘴粗魯。”
“真是底層人,和你說話,簡直是有辱身份,有辱斯文。”
張子良冷哼一聲,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這話頓時激怒了從底層入仕的官員,多數來自于南方。
但朝堂上,北方官員也不在少數。
雙方頓時掀起了罵戰。
此刻在上位的萬樹森和唐晏廷,皆是相視一眼,微微蹙眉。
“萬大人,唐相。”
“難道你們也認為我等說錯了嗎?”
“大勝在你們手里強大繁榮,為了維持南北統一,我們給予了北方這些大族多少好處了。”
“你看把他們驕縱成了什么樣子。”
“今日他們敢當眾詆毀前線大軍,暗諷許總兵。”
“它日,他們就敢顛覆朝廷,重新打入我南方。”
“臣請命,肅清叛逆。”
“對北方科舉,進行限制,凡名門望族進行徹查,一日不查清,一日不得允許他們入仕。”
張正突然陡聲道。
此話一出,朝廷上頓時像是炸開了鍋。
“張正你敢分裂朝廷,仇視我們北方官員。”
“臣參張正居心不良,請萬大人和唐相,給予嚴懲。”
剛剛那個張子良,正是代表北方新興派,他陡然間怒喝道。
“呵,你們對外自稱新興派。”
“不過是鼓弄民眾,給自己臉上抹光。”
“誰不知道你們代表的就是北方氏族,妄圖通過花言巧語,蠱惑民眾,顛覆朝廷,對抗大勝發展。”
“今日不除了你們。”
“對不起前線浴血奮戰的上百萬大勝軍隊。”
張正怒目而瞪,寸步不讓道。
“肅靜。”突然上方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正是萬樹森。
唐相也是壓了壓手。
這個時候在兩人身邊一個中年男子,站的四平八穩,不動如山,眸光睜開時掃了一眼依張子良為首的新興派的官員。
張子良等人也紛紛拱手,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伯牙,你怎么看?”萬樹森看向那個中年男子,他叫馬伯牙,新興派的黨首,也是北方推舉出的最有潛力的官員。
此刻雖然沒有入軍政處,但軍政處此刻十三人,除了萬樹森和唐晏廷以及六個總兵,余下五個朝廷各部大臣,完全聽命于他。
少了六個總兵在京城。
反而讓軍政處議事上,連萬樹森和唐晏廷都不好乾坤獨斷,依兩票,壓制五票。
“萬大人,唐相。”
“臣認為前線將領奮戰,也是為了鞏固我后方大勝境內,是有功的。”
“不過戰爭消耗巨大,也會拖累內政民生,這也是實情。”
“前線的諸位總兵或許不太了解現在境內的情況,我們作為朝廷官員,在支持大戰的同時,也有必要給予一些善意的提醒。”
“對于前線的需求,給予一定的調整。”
“就比如說,八岐國派去境外的軍隊已經超過了五十萬,戰損是附屬國最多,此次竟還要征召十萬軍隊入熊國作戰。”
“這有損我天朝上國之威嚴。”
“也會讓附屬國寒了心。”
“我覺得兵力可以派遣,但不能太多,要照顧附屬國的國情。”
馬伯牙上前一步,有條不紊道。
“你認為應該派遣多少?”唐晏廷開口道。
“我認為境內二十萬兵力,派遣十萬即可,大勝軍備強大,兵力無需過多,現在也趕上了春種,民間各行業蓬勃發展需要大量勞動力,沒必要再征召過多新兵。”
“附屬國三十萬兵力,派遣十五萬即可。”
“八岐國給予五萬名額,有駐扎袋鼠國的兵力進行支援熊國作戰,我覺得入熊國作戰的八岐國將領也應該調換一下。”
“負責熊國作戰的八岐國將領,連續增兵共計十七萬兵力了,但戰損超過了一半,太多了,其指揮才能明顯不佳。”
“臣認為應該有袋鼠國山本中二親王負責指揮熊國八岐國軍隊,他能這么快打敗袋鼠國大軍,說明其具備一定的指揮才能。”
馬伯牙開口道。
“臣等附議。”
“臣附議。”
很快五個老臣站了出來,竟是五個加入軍政處各部的主官。
“臣附議。”張子良也站了出來。
很快嘩啦啦的一個個官員紛紛站了出來。
除了張正等南方派官員沒有站出來,此刻朝廷上竟然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官員站出來了。
這個時候才恍然發現。
現在的朝廷,竟然有這么多人不支持開戰,漸漸的投靠了北方派系。
“此事我已經知道。”
“暫且擱置。”
萬樹森沉聲道。
“萬大人您說的擱置。”
“是兵力暫時不急著調派嗎?”
這個時候,張子良突然站出來拱了拱手大聲道。
“不可。”
“前線作戰,稍有閃失,損失之大難以想象,前線要調兵,必須盡快派兵過去啊。”
張正急忙道。
“退朝。”萬樹森沉聲道,轉身就直接走了。
軍政處內。
萬樹森和唐相相視一眼。
“看來我們是老了。”
“本是好意,為了加快南北融合,促進大勝發展,給予了北方太多好處,前期看來還是很好的。”
“現在不知不覺,就已經尾大不掉了。”
唐相輕嘆一聲。
“是啊,本來我看馬伯牙處理內政還算不錯,人出自南方,母族又來自北方,可以平衡南北之間的關系。”
“待我們退了,這人能夠輔助元勝,完成既定的對外部署。”
“現在不得不說,看走眼了。”
萬樹森面罩寒霜,冷哼了一聲。
“那現在萬兄你打算怎么辦?”
“若是強行壓下去,我擔心朝局不穩,影響了境外的作戰。”
“按理說,現在通信方便了,元勝怎么沒有來個電話?”
“就是熊鯤,向天雷他們,也沒有來信。”
唐晏廷蹙眉道。
“熊鯤他們不來信,是因為元勝沒有來信。”
“我看那小子,是不想拂逆了我們的意思。”
“他心里一直明白,我們希望有生之年南北不止是國土的統一,還是人心的統一,我們向北方傾斜政策過多。”
“前段時間更是提拔馬伯牙,他更心里有數的很。”
“他是不想人在境外,出現干政,讓我們難做的事。”
萬樹森輕嘆一聲。
“元勝,是重感情的人。”
“我們給他拖后腿了。”
“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若是再年輕二十歲,不,十歲,這種事怎么可能會發生?”
“直接鎮壓下去,然后再花費三五年,就能捋順捋平了。”
唐晏廷哼了一聲。
“此事上,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唐相你來參謀參謀。”萬樹森突然握拳,捶在桌子上。
“你說。”唐晏廷點了點頭。
“軍政處成立的時候,其實就分清了內政和軍事并行的原則。”
“境內的二十萬兵,直接讓所屬邊軍直接進行征召。”
“對八岐國方面,責成駐八岐國南部軍事基地,直接派兵依破壞大勝對外戰爭,把那個叫井岸上野的家伙,給直接處死,強行征兵十萬送去熊國。”
“并讓日照天皇頒布罪己詔,前往大勝俯首請罪。”
“至于蠻國,突厥和大荒國的十五萬兵力,以及其它小國的五萬兵力,直接讓前線指揮所下達軍令調兵。”
萬樹森沉聲道。
“你的意思,直接繞開朝廷?”
“若是朝廷議論起來?”
“另外戶部方面,還需要籌集錢糧,他們若是不配合?”
唐晏廷沉色道。
“我算過,前線糧餉還能支持一段時間。”
“接下來就普查賦稅,北方各大族摻和了不少行當,是時候進行清算了。”
“原本還打算放一放,等入熊國作戰結束。”
“不過熊國方面的改革,倒是提醒我了。”
“不能拖到無法挽回的時候,再想到改革,當年蠻國入大勝北地,可是清算出了巨量的財物,有些人吶,即便朝廷更迭,他們依然富足。”
“更何況現在,他們的手借助朝廷賦予的權利,伸的更深,更長了。”
“是時候清理了。”
“我等是老了,但趁著還能動的時候,不要把麻煩丟給后來者。”
“上面位置,我是留給元勝的。”
“馬伯牙充其量就是一個馬前卒。”
“那小子還敢伙同五個軍政處大臣,給老夫唱對臺戲。”
“真是不自量力。”
萬樹森用手指了指上方。
唐晏廷臉露沉吟。
“這件事上畢竟容易招惹罵聲,唐兄我知道你的志向,是青史留名。”
“我只求你能袖手旁觀即可。”
萬樹森看向老友,略帶歉意。
“老夫是想青史留名,但也不想死后給大勝留下一個爛攤子。”
“那青史留名,有什么用?”
“只是騙騙世人,卻騙不了自己。”
“我只是在想,賦稅改革要推進,但不能只抓北方,要必須一視同仁,南北并行。”
“更要往深處清算。”
“凡官員摻和進商業的,都要進行清算。”
“在大勝,權利若不加以限制,伸手進商業,就會養成巨貪,巨擘。”
“要干就干大的。”
“既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也能肅清朝廷上那些蠅營狗茍。”
“爭取一勞永逸。”
唐晏廷瞪了一眼萬樹森,哼了一聲道。
“唐兄,玩黨爭,還要是你啊。”萬樹森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
“電告境外元勝等六個總兵,讓他們派代表回來,參與軍政處決策。”
“要做就做的合乎法理。”
“還好我在大勝南北統一,就定下了軍政處決策朝廷大事,朝廷廷議只是協助軍政處處理具體事務的國策。”
唐晏廷突然從旁邊架子上,取下一物。
迎著陽光,熠熠生輝。
大勝律!
“此次就拿大勝律,當眾弄死他們,我不但要他們死,還要他們身敗名裂,傾家蕩產。”萬樹森驟然起身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