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邊大多數蠻兵，有些意動的樣子。
鐵木斬龍臉色平靜，只是冷掃了一眼巴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巴圖蹙眉，也有些看不懂對方。
“看來大勝不過如此，是覺得無法留下我們，才讓你當說客的吧。”
“想要挑撥偉大蠻軍的戰斗意志，未免小覷了我等。”
“巴圖你應該早就和大勝媾和了。”
“而我們呢，個個都手染了大勝軍人的血，真的放下武器，他們就能善待我們？怕是最好的結果，也是為大勝干一輩子的苦力。”
阿骨打沉聲道。
此話一出，周邊的蠻兵不由的緊握著手里的長槍，望向巴圖的眼神透著不善了，娘的，竟然是想讓我們當一輩子的苦力。
若是如此，還不如死了。
就在這個時候，鐵木斬龍開口了。
“巴圖，回去告訴許元勝。”
“就說我愿意帶領蠻人離開蠻國，從此不再回歸蠻國，這一戰他贏了。”
“我不愿意看著身邊的人，再一個個的死去。”
“他們是蠻國的英雄，不應該再繼續犧牲了。”
“若你還把自己當成蠻人。”
“我希望你能盡一份綿薄之力，就當是我求你了。”
“為了表達誠意，我愿意退位讓賢，讓你成為蠻國新的可汗，如此你也算是名正言順繼位，如何？”
鐵木斬龍突然道。
“大汗，不可。”阿骨打臉色一變，沒有了正統之位，以后再回歸蠻國，也難以服眾。
“大汗，我們還能打。”
“是啊，大汗，我們還有近二十萬兵馬，還能戰。”
“大汗我們會護送您離開的。”
“巴圖這個蠻國叛逆，憑什么繼大汗位。”
一個個蠻國將領紛紛道。
周邊的蠻兵也紛紛勸說，每個人心里暖烘烘的，而看向巴圖的眼神，更是透著殺意和不滿，若非巴圖和阿爾泰兩族的兵馬突然撤離，導致隊形大亂，被大勝火炮偷襲，他們也不會面對大勝那鐵疙瘩，連一門火炮都沒有。
巴圖心底暗罵了一聲，鐵木一族果然沒有善茬，這么小竟然比其父鐵木塵還要難搞。
知道多說無益。
“鐵木斬龍，我會原話告之許總兵。”
巴圖沉聲道，然后轉身駕馬離開。
“大汗，要不要留下他。”阿骨打臉色一沉。
“留下他又如何，大勝根本不在乎他的性命。”
“讓我們的人準備好，隨時做好突圍。”
鐵木斬龍沉聲道。
“是往北走嗎？”
“扎合臺應該很快就會帶人趕來了，我們或許可以堅守一下試一試。”
阿骨打鄭重道。
“不。”
“大勝定然料到我們往北走，北方肯定會有安排。”
“我們往西走。”
“殺出去時，盡量和大勝的軍隊混合在一起，如此也能避免被他們的火器大面積的攻擊。”
鐵木斬龍說道。
阿骨打一怔，這和之前講的不一樣。
“阿骨打，我的兄弟，往北是苦寒之地啊，誰又會愿意跟著我，難道你愿意去嗎？”
“若是都是吃苦受罪，他們還不如投靠大勝的。”
“不是嗎？”
鐵木斬龍之前確實打算往北走，但剛剛周邊兵士的態度，讓他放棄了，也是，是個人都想有希望在。
往西走，那邊還有西方國家為依靠，還有蠻國的工業基礎，還有被蠻國打敗的小國，最起碼在那里還能當個人上人。
“是！”阿骨打心底多少有些尷尬，他確實不愿意去苦寒之地，倒非怕吃苦，而是去了那邊，再難有出頭之日。
很快命令下達。
而巴圖也把鐵木斬龍的原話，復述給了許元勝。
“不出所料。”
“像鐵木斬龍這樣的人，不到窮途末路之際，又豈會真的認輸。”
“進攻吧。”
“盡可能天黑之前，結束戰斗。”
許元勝沉聲道。
此刻也漸漸到了傍晚，離天黑至多一個多時辰。
真到了天黑，若對方想跑，確實不好抓。
很快號聲響徹整個陣地上。
總攻開始。
大量的步兵已經檢查好了火槍，都紛紛從腰后面拔出刺刀，插入槍頭里，每個人臉上露出了一往無前之色。
“進軍。”進攻的命令很快下達。
很快兩千輛坦克開始密密麻麻的進攻，火炮和多管火箭炮也直接發射，協助坦克軍，覆蓋住了蠻國的防線，戰火再次燃燒起來，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爆炸聲。
令蠻軍根本無法抬頭。
與此同時。
大量的大勝步兵開始借助炮火的掩護，開始從三個方向火速殺向那陣地上。
真到了關鍵時候。
步兵還是不可或缺的。
持續了幾輪炮轟之后，等坦克完全進入了蠻軍陣地上時，率先沖出去的反而是大勝的步兵。
他們紛紛從坦克后面跳了出來，殺進了坑道里。
啪啪啪啪
噗嗤，噗嗤
是火槍的射擊聲，是刺刀見紅捅入身體里的動靜，密密麻麻的大勝兵士紛紛從各個方向跳入了坑道里，進行了廝殺。
與此同時。
坦克開始往后面倒車，守住了各個方位，堵住蠻軍的逃跑路線。
這一番拼殺，就是半個多時辰，也沒有停下。
陣地不斷被反復爭奪。
此刻留下的蠻兵，無疑是強大且忠誠的，近二十萬的蠻兵是一股放到任何地方都不容小覷的力量。
但很快大勝一方還是占據了第一道陣地坑道。
三道環形坑道。
越是往里，蠻軍的防御越是嚴密。
“不如替換成燃燒彈，進行攻擊。”侯坤沉聲道。
“對方挖了可以藏身的洞穴，燃燒彈的效果怕是不佳。”一旁的將領蹙眉道。
“那就燒到天亮。”
“天黑，對方太容易逃跑了。”
“我軍站穩外圍的第一道坑道，再憑借燃燒彈，或許可以逼對方跑出來，再一一射殺，最差也是讓他們無法逃脫。”
侯坤沉聲道。
“去調撥一批猛火油。”
“配合燃燒彈一起使用。”
許元勝沉聲道。
“是！”侯坤當即明白用意何在。
一旁的巴圖也看出了，大勝這次是不管如何也要弄死了鐵木斬龍，即是安心，也多少有些狐死兔悲的感覺。
何況燃燒彈之下，蠻國的那些兵士們，死的就過于憋屈了。
這樣的打法，算不上光明正大。
但那又如何。
巴圖也不好說什么，心底也明白，戰爭終究是拿結果說話。
很快命令下達。
剛剛占領外圍第一道坑道的大勝兵士，紛紛往后面撤離。
一些蠻兵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剛是露頭，打算搶回第一道坑道的。
突然間上空呼嘯而來的炮彈就嘩嘩嘩的飛落而下。
剛一落地，爆炸開始，大面積的火焰猶如水一樣往四周流淌，這種流淌火最是兇橫，蔓延到哪里，哪怕積雪都瞬間氣化，土壤都開始被烤炙了一般。
大勝的燃燒彈，蠻國是接觸過的。
但像現在這般的威力，還是首次遇到。
“立即進入洞內。”
“快！”
蠻軍將領紛紛喊話。
大量的蠻兵飛快的進入洞內，但還是有一部分沒有來得及，就被大火燒身了，一個個痛苦的嚎叫，在地上打滾。
有一些蠻兵想要救，剛一接觸，身上也開始布滿了大火。
以至于很多被燒的蠻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燒死在眼前。
這一幕讓很多蠻兵變得呆愕，驚恐了。
“該死的大勝，就不敢像英雄一樣正面拼殺。”
“只會憑借這些惡毒的武器。”
阿骨打也看到了這一幕，眼都紅了，哪怕他們沒死，若是兵沒有了，即便往西逃脫又能如何。
大勝這是釜底抽薪啊。
“這效果挺好。”大勝那邊的將領忍不住開口道。
“昨晚若是用的話，對方怕是就跑不到這里了？”也有將領提出疑問。
“燃燒彈，一經燃燒，哪怕我們想撲滅也十分不容易。”
“最適合攻堅，但不適合寬闊區域使用。”
“另外這種燃燒彈也不好制作，要把猛火油進行提煉壓縮進炮彈里，費時費工，同樣的時間可以制作十幾倍的炮彈了。”
許元勝搖了搖頭，這種燃燒彈確實效果好，算是禁忌之彈了吧，這可比年前那種燃燒彈效果好太多了。
年前那種還只是小面積的燃燒。
現在這是直接大面積的覆蓋，肉眼可見蠻軍所在的陣地上，大火繚繞，黑煙鋪天蓋地。
“每隔一個時辰，炮轟一次。”
“撐到天亮。”
“另外大軍封鎖陣地，并往外派出探子，雖然草原的土質不適合挖掘出長度過千米的地道，但不得不防。”
“另外讓坦克軍動起來，把四周土地碾壓一遍，敢挖地道，就等著被活埋吧。”
“另外猛火油到了之后，直接往里面澆，讓這股黑煙更濃郁一些，只要敢露頭，直接槍殺。”
“活命的機會給過他們了，即然打算和鐵木斬龍一條道走到底。”
“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許元勝沉聲道。
“是！”侯坤當即應聲，立即去下令。
很快大軍開始圍繞那片防線四周進行駐守，坦克軍更是在四周不斷的巡邏，更有騎兵往外進行延伸。
隨著猛火油的到來，這股火更濃郁，更難聞了。
不時最深的防線里傳出陣陣咳嗽聲，有一些蠻兵實在是扛不住，扛著火槍就是沖了出來。
外圍防守的大勝兵士們，也是一個個嚴陣以待，發現跑出來的蠻兵，就直接槍殺。
接下來的時間對于蠻軍而言，是極其難熬的。
幾乎過個把時辰，就有燃燒彈再次投放過來。
讓大量的蠻兵只能擁擠在一個個洞內，為了防范黑煙涌進來，還要堵死洞口，使得里面的空氣難以流通，人更是擁擠在一起。
有一些人不得不開始用手里的兵器，開始把洞挖深一些。
不過挖著挖著。
頭頂的土壤嘩啦啦像是下雨一樣的落下。
“不好，要坍塌了。”一個蠻兵驚呼道。
“肯定是挖的太深了，之前的木柱無法支撐，而且外面還能聽到大勝那鐵疙瘩碾壓的動靜。”
“不能繼續挖了。”
“快找東西支撐著頭頂。”
不少人紛紛動員。
但頭頂土壤的松動，還在繼續。
倒是并非坦克的緣故。
而是幾乎每個洞內的蠻兵都在挖，使得這片區域的土地變得極為松動，所以才有些扛不住的，洞內晃蕩的動靜更大了。
“快跑啊。”
“和大勝拼了，總好過被活埋了。”
一個個蠻兵驚恐道，本就在洞口內近乎喘不過來氣，若是再被活埋，他們寧愿沖出去，尋個活路。
轟隆隆
忽然間隨著一個洞穴坍塌，緊接著一個個洞穴都在紛紛的坍塌，在外圍觀察的大勝兵士，驚奇的發現。
那片蠻軍陣地，好似從中間突然間沉沒了一般。
連他們都嚇了一跳。
急忙往上稟告。
“坍塌了很多？”許元勝一愣，很快就意識到，肯定蠻兵在里面亂挖了，就草原上的土地，想大面積的貫通，幾乎不可能的。
“大人，真是天助我們。”侯坤恭喜道。
“傳令下去。”
“準備迎戰。”
“另外火炮和多管火箭炮不要吝嗇彈藥。”
“若是能把那片區域都給轟塌了。”
“直接把鐵木斬龍那小子給活埋了，沒準倒是能省下我們很多事。”
許元勝笑著道。
“是！”侯坤急忙去傳達命令，周邊的將領們也是臉露雀躍之色。
“天黑。”
“各部都盯緊了。”
“這次勿要讓鐵木斬龍給跑了。”
許元勝也提醒道。
“是！”眾將領立即返回各自的隊伍里，四周點燃了大量的火把，連數百米之外也點燃起了大量的草堆。
在這大雪覆蓋的寒冷天氣里。
還別說，竟然有那么一抹暖烘烘的感覺了。
巴圖看著這一切，心底忍不住唏噓。
大勝為了捉拿鐵木斬龍，這是花費了大力氣。
“這應該就是大勝人所言的，翁中捉鱉了吧。”巴圖嘀咕道，還好自己明智，若是跟著鐵木斬龍一條道走到黑。
想想那片防線里的遭遇。
巴圖都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不是被燒死，就是活埋，太慘了。
大量的蠻兵從洞穴里剛出來。
迎頭就是一陣陣炮彈轟了下來，幾乎是一片片的死傷。
原本深邃的坑道隨著坍塌，早就無法對他們形成防御了，此刻那里更像是一個盆地，反而有利于炮彈的轟殺。
遠處的一個洞穴，因為待的人少，支撐更為穩固，并沒有坍塌。
正是鐵木斬龍所待之地。
阿骨打看著大量的蠻兵或是被埋，或是跑出來就被炸死，咬牙切齒，心疼的都是渾身顫抖，眼里禁不住的流出了血淚。
再是冷酷無情的人，也扛不住日日所見的兵士，是這么一個死法。
他能接受一對一沖殺時的戰死。
絕對無法忍受眼下這般死法。
“阿骨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準備一下。”
鐵木斬龍突然面無表情的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