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許元勝等三家的軍隊就已經進入了中原行省,并按照既定部署,朝著各個主要軍事關口前進。
許元勝和熊鯤以及向天雷,在進入中原行省之后,就開始兵分三路,搶先對各個關口進行挺進,防范被偽朝廷得手。
“大人,宋家那邊傳來了消息,并呈送了信物。”
“持此信物,雖然無法進城,但能夠得到城內的一定幫助。”
侯坤低聲道,并雙手送上一封信和一個令牌。
“宋家有心。”
“局勢還算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候光耀和海無涯那邊如何了?”
許元勝打開信匆匆看完,大概意思宋家也闡述清楚了,此次除了兩江行省留下一部分駐軍之外,會調派二十萬大軍進入中原行省協同中原行省的駐軍,絕不讓偽朝廷奪取中原行省一寸土地。
“江北行省那邊還在打。”
“城內的民眾好似并不歡迎我方,配合著敵軍,已經攻下了兩位總兵大人占領的不少城池,現在僅僅只有靠近滄江一側的建安府,還在我方手里,其余三府皆已被奪回。”
侯坤低聲道。
“他們……。”許元勝臉色一變,很想罵人,明明占據了四府,就只是一日的時間,就被拔掉了三府。
就是派個豬去守,也不至于如此吧。
“據黑冰臺送來的信息,江北行省的民眾應該被蠱惑,把我們當成了敵人,內外夾攻之下,加上侯總兵和海總兵又是水軍,沒有足夠的守城軍械,是有些難守。”
“大人,偽朝廷二十萬大軍進入江北行省。”
“我要向大人請罪。”
“是黑冰臺的失職,沒有早點探查出消息。”
侯坤臉露自責,其實得知此事之后,他就已經派出了大批黑冰臺成員進入江北行省,探查此事。
“對方應該早就駐軍了吧。”
“是!”
“據查,在江北行省船塢被我們南方破壞,江北重鎮名存實亡之際,對方就已經投靠了北地偽朝廷,在那時大部分偽朝廷的兵力就已經替換了江北重鎮的軍隊。”
“這招瞞天過海。”
“應該早就對我南方以及宋家的兩江重鎮,進行布局了。”
侯坤點了點頭,按理說此事非黑冰臺之責,因為偽朝廷兵力布局時,黑冰臺剛剛草創,還遠沒有完成南北布局。
當然若是細心一些的話,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所以他來認罪。
“此事和你沒關系。”
“不過這件事提醒了我們,黑冰臺要深入的更細一些,江北重鎮也是水軍,若仔細辨別的話,肯定能發現水軍和偽朝廷陸戰之兵的區別。”
許元勝沒有責怪侯坤。
“是!”侯坤點了點頭。
此刻天色已黑。
許元勝揮了揮手,沒有讓大軍繼續前進,派人招來了慕容山等將領。
這個時候許廣志,許大彪和慕容山等人也都過來了。
“大人,為何停下了,再往前二十里,就到了中原行省和江北行省的交界處,那里的關城,是兩座行省的門戶。”
“一旦丟失,我們就被動了。”
慕容山不解道。
“不急。”
“宋家比我們出兵早,這個時候沒消息,應該是關城還在宋家手里。”
“戰斗不能完全被牽著走,我們換個方式來戰。”
許元勝招了招手,一旁的侯坤立即拿來了地圖。
其他人也都湊了過來。
“對方的兵力從江北行省北部突然冒出來。”
“江北行省臨近兩座行省,一座是我們腳下的中原行省,另外一座就是北部的淮東行省,后者屬于偽朝廷的屬地。”
“原本防御蠻國的三家邊軍重鎮,現在即然和蠻國聯手,擁護二皇子建立了偽朝廷,自然沒必要還停留在北部疆域。”
“我估計有一家邊軍重鎮,占據了淮東行省,和我們交手的應該就是對方的兵。”
“若是不能切斷淮東行省和江北行省之間的聯系,他們會不斷增兵,到那個時候這場戰爭就會真的衍變成南北決戰。”
“此刻決戰,對我南方不利。”
“最起碼也要拖到這季糧食豐收。”
“這距離離我們有些遠。”
“如果一路殺過去,肯定會被對方發現的。”
“若是我一路騎兵從中原行省切過去,明日一大早,可以到達,只是兵力有些不夠。”
慕容山沉吟道,雖然這次帶來了三萬騎兵進入中原行省,但面對的是偽朝廷所擁有的三家邊軍重鎮,那可是九邊重鎮最強的三家。
當然這是在青州府兵力誕生之前的評比。
“單獨靠騎兵切割兩地聯絡,這份損失太大,不劃算。”
“從滄江乘坐戰船出海,然后繞一圈到江北行省北部,在那里部署軍隊,只要完成了切割,那我們和宋家就能完全吃下進入江北行省的二十萬北地偽朝廷的大軍。”
“一旦足夠快的吃下。”
“偽朝廷絕對不敢再持續戰爭,他們畢竟是三家邊軍重鎮和蠻兵抱團組建的朝廷,一家損失大了,絕對不敢再打。”
“戰船可帶不了多少兵。”慕容山本能道。
許廣志眼皮一抖,難道戰船增多了?
“呵呵,一個月了,從宋家手里搞來的精鐵和金子,早就今非昔比了。”
“侯坤你來說說。”
許元勝笑著道。
“一個月之前青州府只有三艘戰船。”
“一個月之內,我們連續開辟了五個船塢,同時開建戰船。”
“水軍也完成了五萬兵士的招募。”
“此刻我們青州府擁有戰船五十艘,并匹配了床弩,滿員可載十萬大軍出動。”
“按照大人的吩咐,五十艘戰船,也已經來到了中原行省沿江停靠。”
“離我們只有十里路。”
“就在那里。”
侯坤手指往那邊指了指,雖然夜晚天黑看不到,但眾人也都循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大人,我愿意乘戰船前往江北行省和淮東行省之間,如釘子一般狠狠的扎在那里,阻擋對方援軍進入江北行省。”
“若再有偽朝廷一兵一卒進入,我愿提頭來見。”
許廣志沉聲道。
“你另有安排。”
“你要帶著你的兵,立即趕往建安府,幫侯總兵和海總兵守住此府,再往南可就是我南方的江南行省了。”
許元勝擺了擺手。
“是!”許廣志遵令,退后一步,臉上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慕容將軍帶領三萬騎兵從中原行省橫插過去,在虎頭關等著,后續大軍未到,你絕不可貿然進入江北行省。”
“是!”慕容山看了一眼地圖上虎頭關的方位,是中原行省東北角,也是最重要的軍事關口。
出了關,就是江北行省和淮東行省之間了。
“許大彪,許大牛。”
許元勝看向兩人。
“在!”兩人眼前一亮,幾乎同時上前。
“你們帶領五萬重步兵和五萬軍弩兵,登船繞路進入兩省交界處,這次水軍無需出馬,全部換成我們的陸戰之兵,另外你們留在南方的兵,已經先一步登船了。”
“這次出動的,是我青州府軍械最為精良的三路軍團。”
“此戰,揚我青州府軍威的時候,到了。”
許元勝沉聲道。
“遵命。”許大彪和許大牛立即拱手道。
“其余兵力有王五統轄,按照既定目標進入中原行省各個關口,配合宋家完成對于各個關口的掌控。”
“是!”王五上前領命。
“大人你呢?”許廣志一愣。
“我?”
“軍弩兵可是我的直屬兵力。”
“他們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
許元勝呵呵一笑。
“這太危險了。”
“大人,您就別冒險了。”
“有慕容將軍,大彪和大牛過去,想來應該沒問題了。”
許廣志急忙勸阻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的勸說。
“行了。”
“往常也就依著你們了。”
“這次和偽朝廷交手,不管是偽朝廷的三家邊軍重鎮還是蠻國兵力,都不遜色于大荒國兵力,還要強過宋家的兩江重鎮。”
“我若不去,豈能安心。”
“何況有我青州府十三萬最為精銳的兵力在。”
“我還能出事不成?”
許元勝沉聲道。
許廣志最后苦笑,沒再多說,看向慕容山,許大彪和許大牛拱了拱手。
三人皆是點頭。
“我此行在明日晌午之前,不可泄露行蹤。”
“這里畢竟是北地。”
許元勝提醒道。
“是!”眾人齊聲領命。
這次過來北地只有三十萬大軍。
青州府只是來了十萬大軍。
不過大部分軍力都在沿岸部署,早就按照許元勝的命令,已經開始登上戰船。
其實進入北地時。
許元勝就有了打算,若是中原行省被大范圍入侵,那這項計劃就作罷,好好的打一場奪關和守關之戰,畢竟解決眼下的事最重要。
即然宋家還沒有告急。
說明局勢還可控。
那他就要打一場關門打狗,玩一個阻路之戰。
也給向天雷看看,阻路之戰的進階版是什么樣子?
騎兵,重步兵和軍弩兵。
這是多奢華的配屬。
眾將士開始陸續按照計劃分兵。
許元勝帶著許大彪和許大牛,領著一部分重步兵和軍弩兵,先行趕往了滄江沿岸,和戰船上的大部隊匯合。
等陸續上了戰船。
直接沿著滄江往東進入海口。
夜色下。
青州府戰船如同一頭頭蛟龍一般,飛快的望著入海口疾馳而去。
等到了江北行省沿岸時。
已經能聽到了殺伐聲,還有一些停靠在岸邊不遠的侯家和海家的戰船。
不過對方看到掛的是青州府的軍旗時。
皆又是吃驚又是愕然。
這么多戰船?
這是做什么?
許元勝沒有理會他們,徑直從他們附近駛過,然后穿過江北行省,望著漸漸寬闊的江面。
很快就進入了大海。
浪濤更急了,視野也變得一下子寬闊了許多。
他曾經乘坐侯家的戰船來過這里,當時的青州府可謂是一窮二白,別說戰船了,軍械都難以全面配屬。
此刻再來,卻是不一般的感覺。
“錢將軍,我們什么時候能到。”許元勝詢問道。
“稟告大人。”
“今夜刮南風,我們揚起了船帆,一路往北,速度比人力快了兩倍有余。”
“晌午之前肯定能到。”
錢振宇興奮道,他試航的時候,曾經接到許元勝的命令進入過大海,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大海里。
但滿載十萬大軍,還是頭一次。
可惜,都是陸戰之兵,他的五萬水軍卻留在了岸上。
“天亮后,不要離岸邊太近。”許元勝提醒道。
“是!”錢振宇鄭重道。
此刻中原行省內。
宋江河披甲而來,帶來了兩江重鎮二十萬大軍,另外在中原行省各關口也有隸屬于兩江重鎮的兵士。
那些非守備軍,而是實打實的兵士。
嚴格來說,宋家在中原行省此刻有兵力三十萬之多。
加上南方派來的三十萬兵力,至于候光耀和海無涯的兵力,被他們自動忽略了,水軍若能打仗,就不會敗的如此慘了。
此刻看來,打江北行省的二十萬兵力,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眾人都沒有掉以輕心。
畢竟偽朝廷擁有著大勝九邊重鎮,已知的三家最強的陸戰之兵,占據著北部人口最多的區域。
兵力隨時都能拉滿百萬。
還有那虎視眈眈的蠻國。
“關口如何?”宋江河沉聲道。
“我已經派人逐個排查,大部分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不過馬良關,泗水關,萬山關……等靠近江北行省的六個關口,有些不對勁,我已經派大軍先行包圍。”
“此六關,也一并通報給了南方的軍隊。”
“另外據探子消息,慕容山令三萬騎兵徑直往北去了,方向應該是虎頭關,出了那里可就是江北行省和淮東行省的交界處了。”
“不知道是做什么?”
宋天德蹙眉道。
“許元勝一向不喜按部就班。”
“如此做。”
“大概率是……要切斷偽朝廷通往江北行省的道路,只是憑借他的兵力,能擋得住嗎?”
“靠近偽朝廷掌控區域的關口,我們一向是高筑墻,廣存糧,憑借關城之堅,做抵抗。”
“他難道是想憑借兵力,阻擋對方的援兵?”
“青州府兵士的實戰能力,真有這么強?”
宋江河蹙眉,忽然看向一旁的兒子宋天德,他雖然見過青州府的兵力,但畢竟只是看,沒有親自交手過。
但兒子宋天德有過,他曾被俘。
“很強,當時我和高老將軍帶領十萬大軍欲要剿滅進入北地的青州府軍隊,剛接觸,就被許元勝帶領的區區五萬兵馬,給沖散了。”
“那些青州府兵士,一個個悍不畏死,除非倒地不起,否則會一往無前的執行命令,拼命的往前沖殺。”
“面對他們。”
“我感覺面對的是撲面而來的洶涌洪水,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連胯下的戰馬,都不受控的想掉頭跑。”
宋天德有些扎心啊,但此刻回憶依然臉色有些發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