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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許廣志,許元勝只是略作休息。
他就開始處理京軍那些將領們。
沒有多耽擱,宣讀了其罪責,直接一一處決。
稍后去見了那幾位王爺,特別是寧王,從他嘴里更加確切的知道了萬家叛逆的詳情。
他要掌控清楚,才能關鍵的時候幫萬樹森做出抉擇。
是幫萬樹森,也是為了南方朝廷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
而他此刻,確實能幫上忙。
現在西川重鎮和滇南重鎮完全和他站在一起。
又適逢南北戰爭的開啟。
在這個時候,哪怕萬家也頂不住數十萬將士們的熊熊烈火。
盛世,這些財勢權利強大的家族,為王。
亂世,軍權是無可爭議的最強。
下午的時候。
許元勝去了滄江一線,巡視了此地的防御設施,然后就去了西川行省和湖漢行省交界處的一處秘密地點。
那里是一處船塢,正在建造戰船。
是屬于青州府的戰船。
“末將見過大人。”負責此地的一個將領快步趕過來恭敬道。
“戰事已起。”
“影響大嗎?”
許元勝直言道。
“有影響,但是好事。”
“弟兄們都卯足勁,恨不得趕緊讓我們青州府的戰船下水,然后和兩江重鎮較量一番。”
那個將領當即挺直胸膛,大聲道。
“有膽氣是好事。”
“不過戰船下水,是一個嚴肅的事。”
“這一艘戰船所需的精鐵,足以打造上百具車弩,數萬道弩箭,拉到前線的戰場上,足以讓兩江重鎮損失慘重。”
“若是下了水,沉進了江里。”
“損失之大,是不可饒恕的。”
“所以我給你們足夠的時間,要把心思沉下來,哪怕這次戰事趕不上,之后機會還是會有的。”
許元勝說道。
“大人的顧慮,末將明白。”
“我們對于戰船的建造標準,比江南重鎮和東南重鎮建設戰船還要嚴格。”
“青州府的戰船馳騁滄江,只是時間問題。”
“請大人放心,也請大人相信我們的將士們。”
那個將領立即保證道。
“帶我去看看。”許元勝微微蹙眉,怎么感覺這里的風氣有些不太好。
“是!”那個將領立即前面帶路。
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木架搭建的巨大棚戶下,四周都用麻布完全遮掩,防范被人看出了里面的虛實,中央有一個開掘的河道,貫通外面的滄江,現在為了安全,暫時堵住。
外圍一個個兵士嚴陣以待的巡邏著。
等許元勝進去之后。
“見過大人。”
里面的兵士幾乎都是目光灼灼的望過來,齊聲道。
出關渭河平原一戰,他們都心里即敬仰又很是遺憾,只是可惜沒有機會去前線。
“辛苦了。”
許元勝點頭一笑,因為不少人都是熟悉人,這次調撥過來的兵士皆是青山縣擅長水性的兵士。
多數都是隨著許元勝參加過土窯制磚,以及抵抗亂民越境那一戰的同鄉。
這個時候。
許元勝也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戰船,足有上百米長,近十米高,不亞于江南重鎮和東南重鎮在滄江上的那些戰船的大小了。
戰船的底部,全部用精鐵包裹著。
透著洶暉堅硬的味道。
這么一撞過去。
尋常小船,幾乎直接都要散架。
整個棚戶下面,一共是三艘戰船同時開建,而且幾乎已經處于收尾的狀態。
畢竟兩個月之前,就開始籌措這一切。
哪怕是渭河平原一戰,打的需要向境內民眾籌集鐵器等,來鍛造軍械。
在這邊的精鐵,也是一斤未動。
許元勝曾經登陸過候光耀的那艘戰船,早就心癢癢了,此刻看到屬于青州府的戰船,即開心又自豪。
“好。”
“統統有賞。”
許元勝笑著道。
“大人,這戰船最多三日就能完工。”
“這次戰事,我們能參加了嗎?”
那個將領對于賞賜并沒有太在意,反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能不能參加。
“若是能下水,我答應你。”
許元勝沉吟道。
“謝大人。”
“兄弟們,我們能參戰了。”
那個將領大聲道。
“參戰!”
“參戰!!”
棚戶內的兵士齊聲大喊,緊接著外面也響起了參戰之聲。
此刻在修建戰船的那些從北地帶過來的造船匠人,臉上有些尷尬,卻也沒有多想。
畢竟他們現在不屬于北地人了,而是落戶南方青州府。
在青州府分到了房子,現在每日還有豐厚的工錢。
不管戰爭怎么打。
他們只要把戰船建好,還會有額外的封賞。
這就是生活。
等許元勝從青州府的造船地離開后,就直接返回了中都。
剛剛坐下沒多久。
“大人,萬大人回來了。”侯坤低聲道。
“前線戰事告一段落了?”許元勝先是一怔,回來如此快,難道是因為萬家?
“還沒有。”
“或許是相比起來,萬家的事更重要。”
侯坤低聲道。
“我這老師,要做抉擇了。”許元勝點了點頭,起身就是朝著軍政處走去。
此刻天色已黑。
軍政處點著油燈,還算亮堂。
唐晏廷和萬樹森面面相坐,正在喝茶,但氣氛絕對算不上融洽,畢竟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唐相,老師。”許元勝走進屋。
“中都一戰,辛苦了。”萬樹森笑了笑,多少透著苦澀,原本應該喜慶的一件事,卻因為萬家那一支是幕后推手。
讓原本的喜悅,變的多少有些沉重。
“你們萬家的老族長,我幾年前倒是見過一面,是一個識大體的人。”
“想來應該會理解你的不易。”
唐晏廷輕嘆一聲。
“萬晨山是我那二叔的獨子。”
“二叔人到中年時意外受過一次傷,從此就沒有了子女,但萬幸受傷之前臨幸過一個女子,生下了萬晨山。”
“女方的身份,有些上不了臺面。”
“按照我們萬家的傳統,這種私生子哪怕是接過來,也是列為旁系,任由其自生自滅。”
“但萬晨山回來后,接手了萬家不少關鍵性的生意。”
“雖然不合規矩。”
“念在他是二叔的獨子,加上二叔是有功于萬家的,萬家族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哎。”
萬樹森嘆息道,二叔老了,又一直對自己鼎力支持。
而他的獨子,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然私養了大批死士,還硬生生組建了一支軍隊,更是意圖掌控中都,顛覆南方朝廷。
為此還欲打開西川行省北部三府的門戶,迎兩江重鎮入南方境內。
這一樁樁事,砍了他的頭,都是輕的。
若是換成其他萬家人。
萬樹森肯定二話不說,立斬不赦,第一時間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唐晏廷和許元勝互視了一眼,沒有吭聲。
“元勝,你怎么看?”萬樹森突然看向自己最為驕傲的學生。
“往大了說,要給南方民眾,數十萬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一個交代。”
“往小了說,也要給正在前線的熊鯤一個交代。”
“不然這件事,說不過去。”
許元勝沉吟道,熊鯤那可是第八關星海城前線,硬生生逼著五百熊家人去死了。
若是沒有熊鯤此事,有些事還能從長計議。
現在熊鯤這個邊關總兵,無疑給出了一個解決叛逆的方法。
這個時候無疑是讓萬樹森,沒有了太多后路。
說是被硬生生架上去,也無可厚非。
萬樹森操持南方朝廷建立,建立軍政處,限制皇權,當之無愧是南方的一面旗幟,有些事下面的人做了,他是要做的更好才行。
如此,才能服眾。
高處不勝寒。
許元勝和唐晏廷此刻都深有體會,畢竟是對有恩于自己的親族之子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