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守城的萬樹森等人臉色很難看。
大家都知曉了。
不止是西川行省北部三關遭遇強攻,就連滄江一線的江面上,也出現了大量船只欲渡江。
宋家連船只都準備了很多,籌備之充沛,簡直是喪心病狂。
大有一舉要完全拿下南方的打算。
萬幸只是普通小船,并沒有大型戰船。
“是否讓許總兵和向總兵,火速來支援。”熊鯤沉聲道,這幾日他近乎不眠不休,才牢牢的守住了西川行省的這三個關口。
“元勝在渭河平原,安排大荒國民眾的遷徙。”
“只有送走了那批人,穩定了渭河平原上的局勢。”
“渭河平原上,才算真正的穩定。”
“他那里需要大軍鎮壓。”
“我們這里還能扛得住。”
萬樹森搖了搖頭道。
熊鯤沒再多言,守城,兵多了也沒有用,城樓就這么大,也不可能戰的密密麻麻。
現在三關內的兵馬,暫時還足夠支撐。
怕就怕,滄江一線的渡江之戰,候光耀和海無涯能不能扛得住。
“熊總兵這里交給你了。”
“我去候光耀那里,他那里遭遇的進攻最為兇猛。”
“記住了。”
“哪怕打的只剩下一個人,也不能讓兩江重鎮的一兵一卒進入西川行省。”
“他要打,那就和他打。”
“攻城戰,我們耗的起。”
萬樹森沉聲道。
“萬大人請放心。”
“這里是我的故鄉。”
“我熊鯤掌兵多年,若是連故鄉都守不住。”
“也羞于活在這天地間。”
熊鯤沉聲道,此刻城樓上夜風呼嘯,吹揚起他的白發,只是兩個月的時間,他的白發多了很多。
“挺住。”萬樹森重重點了點頭,他知道熊鯤經歷了什么,所以也放心把這里完全交給他。
“你去吧。”
“這里不會失守。”
這個時候,一道年邁的身影慢慢的走上了城樓,正是西川行省原都指揮使鄭九舜。
“你這老家伙來了。”
“我就真的放心了。”
“你們保護好熊總兵和鄭大人,決對不能讓他們冒險。”
萬樹森交代了其他將領一句,然后拱了拱手就匆匆離開了。
夜深了。
許元勝還沒有休息,侯坤帶來了前線的戰報。
“兩江重鎮受什么刺激了。”
“竟然如此不遺余力的進攻,一副完全不在乎傷亡的態勢。”
“是不是北地發生了什么變故?”
許元勝打開戰報看后蹙眉道,其實他心底也冒出一個念頭,會不會和南方境內有關系?
“關于北地偽朝廷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侯坤自責道。
“不怨你。”
“之前黑冰臺完全把重心放在了渭河平原和兩江重鎮身上,那北地偽朝廷畢竟距離又遠,一時掌握不到重要消息,也正常。”
許元勝擺了擺手,沒再多想,不管是哪里出了問題,對方早晚會露頭的。
“若是宋牧能夠抓到。”
“或許知道一些什么。”
侯坤蹙眉道。
“陳碩還沒有消息傳來?”許元勝問道。
“送下來一些傷兵,還在追。”
“據傷兵陳述,經過連番交手,宋牧和拓跋雷的人越來越少了。”
“不過大雪山上,我們的人雖然準備充足,也有些吃不消那里的寒冷,不過據說陳碩狀態還行。”
侯坤低聲道。
“陳碩的性子堅韌。”
“是好事,也是壞事。”
“就怕他認死理。”
許元勝對于已經深入大雪山的陳碩,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更何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侯坤沒再言語。
“不能這么等下去。”
“兩江重鎮的攻擊,明顯是抱著速戰速決的強攻。”
“派慕容山帶領十萬兵馬,先行入關內。”
“另外讓許廣志帶五萬兵馬,并接手中都防御的十萬青州府兵馬,把滄江一線給我守好了。”
許元勝沉聲道。
“是!”侯坤轉身離開屋,一閃而逝。
很快慕容山和許廣志就接到了命令,其實大家也都憋足了一口氣,畢竟西川行省以及整個南方,是他們的根。
當夜面見了許元勝之后。
就匆匆帶兵連夜從良山谷底入西川行省境內,分兵兩路火速馳援。
聽到動靜的向天雷。
沒有等到天亮。
就去見了許元勝。
“就知道你沒有睡的。”向天雷大步走向屋內,看了一眼門口守著的侯坤,坦然的扔過去腰間的軍刀,就進了屋。
“在城外住了兩個月。”
“入了城內,反而睡不著了。”
“呵呵。”
“給你時間訓練滇南重鎮的新兵,你反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許元勝說道。
“見了血的新兵,就不能稱之為新兵了。”
“我從滇南行省又募集了五萬兵,交給了我兒向軍龍在星海城進行訓練。”
“在渭河平原上那批早期募集的十五萬新兵,經歷了第八關星海城一戰后,已經是嗷嗷待戰的老兵了。”
“都嚷嚷著要給兩江重鎮一個教訓的。”
向天雷正色道。
許元勝指了指墻上掛的地圖。
“在西川行省北部三關,我派慕容山帶十萬兵過去了,加上之前部署的兵力,縱使戰損嚴重。”
“也有至少二十萬兵力,守金川關,龍川關和泗州關,問題不大。”
“除非兩江重鎮攻入城內。”
“否則短期內再增兵,也無意義。”
“滄江一線上。”
“滄江江面上,候光耀和海無涯聚集了七十艘戰船,近乎是傾盡了所有,并加上二十多萬水軍。”
“在岸邊上我已安排了許廣志帶領五萬兵,并接管了中都防御的十萬兵。”
“此刻滄江一線的江面上和岸上,有四十多萬兵力。”
“如此陣容,對待兩江重鎮,稱得上是極盡奢華了。”
許元勝說道。
“沒有我滇南重鎮的事?”向天雷微微苦笑,足足六十萬兵力,當初打大荒國一國,還是加上宋牧的十五萬兵力,才是堪堪這個陣容。
說實話,再增兵,就有些給兩江重鎮長臉了。
“不是沒有。”
“而是要等個機會。”
“到那個時候,滇南重鎮還要挑大梁。”
許元勝呵呵一笑。
“那就行。”向天雷臉露笑意。
送走了向天雷之后。
許元勝看了一眼天色,東邊天際已經飄出了一片雞蛋白,要天亮了。
他人雖然沒在境內。
但根據匯總的戰報,也知之甚深。
他要先弄清楚,兩江重鎮如此瘋狂的進攻意圖是為何?
也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兩江重鎮知道真正肉疼的契機,宋牧那十五萬兵,對于掌控兩座行省的兩江重鎮而言,畢竟只是一道開胃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