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羅城外,五六里處。
陳碩帶著千人左右的兵士,正在挖掘一個巨大的坑洞。
“是這里嗎?”陳碩直言道。
“不會出錯,當初不少大勝百姓被大荒國軍隊帶到這里,一些百姓體弱不堪長途跋涉,病倒了不少,大荒國為了節省藥材,就直接挖坑洞把他們就地掩埋了。”
“城內一些老人,還記得當年的一幕。”
“大概位置經過我們的搜查,就在這片區域。”
一個黑冰臺的成員沉吟道。
陳碩點了點頭。
在不遠處簇擁著足足五六千人的城內大荒國族人,一些華貴的服飾都被剝掉,在晨風下凍得瑟瑟發抖。
“挖到了。”忽然一道驚呼聲響起。
陳碩立即快步走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大概三四米深的坑洞里,出現了一具骸骨,看大小應該只是孩童般,看扭曲的肢體,更像是臨死前經歷了連番的掙扎。
“這些該死的混蛋,這么小的孩子,都給活埋了。”
“收殮遺骸。”
“多下去一些人,繼續挖。”
“是!”很快一個個兵士跳進坑洞里。
一個時辰后。
一具具骸骨就被整理了出來,在白天看上去,白骨透著森然冷意,密密麻麻的拍成一排排。
而那坑洞也已經挖出了足有上千平大小,七八米深。
“稟告將軍,統計出來了。”
“一共有一萬三千五百二十二具骸骨。”
“男女老幼皆有。”
“有不少臨死之前,明顯經歷過掙扎,經醫師辨認,有很大一部分人直接是被活埋的。”
一個將領咬牙切齒道。
“該怎么做,你們知道了吧。”
“知道!”
“只是此事,是否稟告給慕容將軍。”
“畢竟此地大荒國人數不少。”
那個將領沉吟道。
“不要讓慕容將軍難辦。”
“一切事情,都有我陳碩下達的命令。”
陳碩直言道,他有這個底氣說這番話,因為他跟隨慕容山一起來,不是為了沖鋒陷陣,本就是負責處理戰后的麻煩事。
這是許總兵給予他的權利,在這一塊上,他有決斷權。
至于何為麻煩事。
放不能放,圈禁反恐引發事端。
只剩下秘密處決對方的事。
“卑職愿和大人一起擔責。”那個將領當即挺直胸膛,堅定道。
“你還年輕。”
“前途遠大。”
“只管執行命令即可。”
陳碩望著眼前這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男子,青州府的將領們多數都是年輕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崛起。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馬蹄聲響起,很快一個兵士騎馬趕來。
“陳將軍,許總兵招你今晚趕回天元城。”
“這是調令。”
那個兵士取出一份文書,鄭重交過去,拱了拱手就回去復命了。
“要有大事了。”
陳碩打開文書一看,是調令。
陳碩合攏調令。
“執行命令。”
“是!”那個年輕將領立即聽命,稍后一揮手,遠處的兵士們開始圍攏了那五六千大荒國人。
“跑啊。”
“這些混蛋,要活埋了我們。”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一個個大荒國人臉色大變,攛掇著朝著四周飛快的跑去。
嗖嗖嗖
幾乎頃刻間。
在不遠處的兵士們,立即揚起連弩,毫不猶豫直接射殺過去。
遠處一些騎兵一拉韁繩,揚起軍刀,騎馬沖了進來。
手起刀落之際。
只是片刻時間,足有上千大荒國人身死當場,還有不少人受傷在呻吟。
“我好像看到了。”
“當年被裹挾數百里的大勝百姓們,來到此地,跑?無力跑,反抗就被射殺,他們的哀求,換不來你們以及你們父輩的一絲憐憫,最后都被殘忍的扔進了眼前的坑洞里。”
“今日許大人發兵西線。”
“從此我大勝沿線百姓們受苦受難的日子,將一去不復返了。”
“那些曾經在前線戰死的同袍們。”
“你們沒機會看到這一切。”
“我陳碩,操刀執刑,送這些大荒國人下去向你們贖罪。”
隨著一個個大荒國人,被扔進了坑洞里。
在面前有一個火盆。
陳碩翻閱著一張張屬于這些人的罪證,皆是城內的大勝族人供述的,這些大荒國人沒有一個枉死。
至于怎么死。
那就有勝利者來決定。
“嘭!”
陳碩把罪證扔進火盆里。
“覆土。”
陳碩冷冷說道。
很快四周數百兵士掄起鐵鍬,開始把挖出的土一鏟一鏟的扔下去,下方的大荒國族人或哭泣哀求,或痛罵怒叱,或喊冤喊救命,畢竟死去的大勝人有的是在幾十年前,根本和他們沒有關系。
但哪又如何,不問過去還是現在,只要手染大勝百姓的鮮血,就要血償,兩國交戰之間的一系列規矩。
別人守。
他陳碩,不守。
此地離天羅城還有一段距離。
處于一處偏僻處,注定了無人能夠看到,聽到。
等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坑洞被重新填埋。
在遠處尋覓了一處平坦且開闊的區域,矗立著一個巨大的墳冢,埋葬的是剛剛那些挖出的大勝百姓的遺骸。
“未來這里也是我們大勝國土。”
“這里也是你們的家。”
“就有你們看著這里。”
“守護這里。”
陳碩默默道。
說完之后。
陳碩牽起一匹戰馬,翻身上馬,臨走之前扔下三句話。
“馬踏沉尸之地。”
“踩實這片區域。”
“我要讓未來不管過去多少年,都無人能找到此地。”
很快后方響起了戰馬來回馳騁的陣陣馬蹄聲,那片區域被踩的凝實而無任何痕跡。
稍后撒下一些草種,澆灌了一些水。
等再次長出草植之后,這里將完全和其他地方一般無二,但地底土壤凝實,大雨也不會被沖刷出坑洞,在很長一段時間,這些罪人注定要永難見天亮。
此刻陳碩折返回天元城,已是傍晚了。
來到青州府大帳里。
“陳碩見過大人。”陳碩恭敬道。
“陳碩,你去一趟雪山城,接管良山谷底的十萬兵馬。”
“今夜或是明晚,南苑王會突圍。”
“至于該怎么做。”
“侯坤會提點你。”
許元勝說道。
“是!”陳碩恭敬道,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等到了大帳之外。
侯坤已是在等待,遞過去一壺酒。
“陳碩。”
“你是否怨我,安排你做這些臟事。”
“若是你不想。”
“我可以向大人,為你求情。”
侯坤直言道,因為關于天羅城外的事,他已知曉。
“不必。”
“人各有志。”
“我孑然一身,總該幫百姓們和同袍們做些事。”
“戰場殺敵,那些大荒國兵士死有余辜。”
“但是這些年來,被大荒國裹挾走的我大勝普通百姓們,以及那些被俘虜的同袍們,皆是一個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縱使茍活的,也為奴為婢,活的不如一條狗。”
“我不能讓他們,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血債。”
“需要同等的報復和清洗。”
“對于現在做的一切,我很痛快。”
陳碩沉聲道,目光灼灼的看向侯坤。
“好。”
“此次你去雪山城接管良山谷底的十萬兵馬。”
“今夜或明晚,南苑王出城突圍時。”
“把城外兩江重鎮的兩萬兵馬以及南苑王所帶的兵馬,全部解決了,至于南苑王盡可能的活捉。”
侯坤沉聲道。
“是。”
“那些兩江重鎮的兵馬,插手渭河平原的戰事,其心有異,未來必然會和我南方朝廷死拼,不用心里過意不去。”
“按照大人的意思。”
“盡可能讓他們和南苑王所屬先行死拼,也算全了那些人一個英勇就義的機會。”
“此戰所涉內幕,不會記錄在案,不過你的功勞,大人會記得。”
侯坤拍了拍陳碩的肩膀,把調兵令牌一并給他之后,就是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