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
樹苗子也反應過來了，盯著馮十六，兩根小樹枝一負，淡淡道：“相信我阿傻姐姐的！此人……啊不，此鬼定然就是丑三娘無疑！”
顧寒膩歪地看了它一眼。
需要你提醒？
“顧兄弟！”
馮十六錯愕道：“你……該不會真信了吧？”
“馮大哥。”
顧寒慢條斯理道：“你行走虛寂多年，想必見多識廣吧？”
“怎么這么問？”
“不知道，馮大哥聽沒聽過一種瞳術？”
“什么？”
馮十六的心越來越沉，他看得出來，顧寒雖然沒翻臉，可是對他已經有敵意和防范了。
“破妄之瞳！”
顧寒沒多說，只給出了四個字。
四個字，已然足夠。
隱患這么大，破妄之瞳的能力，顯然遠超世人想象，當年阿傻年幼之時，便能窺破一絲過去未來之變，如今能力大幅增強，雖然有封禁在，可看破一只惡鬼的偽裝，自是輕而易舉之事！
馮十六的心徹底涼了！
他有馮十六的皮囊，自然有對方的見識和驚艷，破妄之瞳……怎么可能沒聽過？
“莫非！”
他突然看向阿傻，心里覺得很荒誕，“你就是……”
“丑鬼不要跟我說話！”
阿傻將頭埋在顧寒肩頭，不敢看他。
馮十六：……
心又被扎了一下！
“馮大哥。”
顧寒面無表情道：“說說吧，我聽你解釋。”
“你……”
馮十六哪里還不明白，顧寒要的不是解釋，而是要他承認！
他哪里會承認？
為了這個謀劃，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出得黃泉鬼界，開始了真正的計劃，怎么可能半途而廢？
解釋是沒用的。
他決定打一打感情牌。
“顧兄弟。”
他一臉的傷感和沉痛，“沒想到，你竟然懷疑我？這一路上，馮大哥的所作所為你都看見了，為你出頭，為你擋刀，為你……出生入死，落下了一身的暗傷不說，若是真的想害你，你想想看，這一路之上，有多少機會……”
他的計劃很簡單。
一路之上，他已是發現了顧寒是個極重情義的人，他若是死賴著不承認，顧寒總不能把他當場剖開驗證，屆時，不論是撤還是繼續蒙混，他都有極大的操作空間。
可惜。
他忽略了商清淑。
對方跟他沒半點交情不說，而且，一拳姐姐打人，是從來不需要理由的！
“是不是鬼三娘，一試便知！”
她根本懶得廢話，秀秀氣氣的拳頭輕輕一舉，身后馬尾輕輕甩動，已是一拳轟向了馮十六！
轟隆隆！
剎那間，縹緲界內地動山搖，風云變色，縹緲峰上云氣紛涌而至，化作了一道無匹的壓力，落在了馮十六身上！
這一拳。
真的很重！
再加上有一絲界源之力的加成，面前便是有幾十個馮十六，也絕對會被轟得連渣都找不到！
拳意未及臨身。
馮十六已是滿身的傷痕，大口吐血。
只是商清淑依舊沒停手，似乎不論對錯，不論他是不是真的馮十六，她都要一拳打死！
該死！
真該死啊！
馮十六心中狂怒，差點當場憋屈死！
眼見的。
那只白皙秀氣的拳頭距離他已不過三尺，威勢不減反增！
不能坐以待斃！
腦中瞬間閃過了一個念頭。
也在此時！
一聲巨響傳來，一道恐怖的波動四散開來，震得顧寒眾人連連后退，本就顯得荒蕪的縹緲界，幾乎立時化作了一片廢墟，連那座象征意義極強的縹緲峰，也轟然倒塌！
樹苗子當場被震斷了腰，飛了出去。
球球也飛了，只是它體型比較有優勢，緩沖力比較大，落在地上彈了兩下，沒受什么傷，反而一臉茫然地尋找掉了的神晶去了。
其余人……
有千夜在，自然沒事。
煙塵逐漸散去。
眼前的情景卻是出人意料。
馮十六沒碎，也沒死。
他頭顱微微垂下，看不清表情，身上絲絲鬼氣繚繞，一只手平伸，竟是只憑著單掌將商清淑的一擊盡數擋了下來！
“呼……”
顧寒輕輕舒了口氣，囑咐鳳汐照顧阿傻，身形一晃，落在了馮十六不遠處。
“三娘。”
他的聲音有些復雜，有些感慨，“好久不見了啊。”
實錘了！
馮十六，就是鬼三娘！
他已是明白，從始至終，他看到的馮十六都是假的……不，應該說真正的馮十六，已然化作了鬼三娘的一副皮囊！
岳十，馮十一。
這對曾經的好友，如今竟然盡數遭遇了鬼三娘的毒手！
“我就說呢。”
商清淑依舊是那副文靜的模樣，淡淡道：“總覺得你這個人很欠打，原來，你真的是個內鬼！”
“有一說一。”
千夜沒忍住，“這應該就是她給自己亂撒酒瘋找的借口！”
“不重要了。”
顧寒嘆了口氣，突然罵道：“娘的，要不是阿傻剛好在，這次就真的著了他的道了！”
想到這里。
饒是他膽大心細，無所畏懼，也是后怕不已。
顯然。
鬼三娘混進擺渡人中，并不殺他，還跟他稱兄道弟，到處擋刀，圖謀必然極大，若是沒有阿傻，被他一直蒙混，到了最后，必然會給黃泉組織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的確可怕！”
千夜也是忍不住道：“這畫皮手段，的確讓人防不勝防，還好，如今她暴露了，反而好辦了！”
所謂內鬼。
最可怕的地方，便是根本揪不出身份，可如今真相已明，反倒是不用太擔心了。
暴露的內鬼，威脅自然小了太多，而且也很好處理。
宰了就行了。
“想不到……”
馮十六依舊沒抬頭，只是開口說話了，聲音再不復之前的爽朗和溫和，反而帶著一絲陰柔和森然，配合著周身若有若無的鬼氣，雖然并未現出真身，仍顯得可怖和詭異。
“本王費盡心血！”
“步步為營，處處算計，小心翼翼……謀劃了那么多年，一步一步才走到了今日，眼見局面大好，即將功成！”
“可沒想到……”
說到這里。
他猛地抬頭，一雙眼睛竟是化作了兩只黑色窟窿，無比滲人，絲絲鬼氣彌漫而出，甚至連周圍的空間都扭曲了！
“到頭來……”
他死死盯著遠處，“竟然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讓本王的謀劃毀于一旦！”
“本王……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