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可偏偏要替自己出頭，要說顧寒不感動，那是假的。
“馮大哥……”
他按照稱呼任五任六的方式稱呼對方，嘆道：“抱歉了，這本是我自己的事，倒把你卷了進來……”
“顧兄弟見外了。”
馮十六感慨道：“咱們擺渡人分隔四方，再加上數量不多，便是十年百年，也難得見上一面，自然要相互扶持幫襯，若是連自己人遇到難處，都要袖手旁觀，坐視不理的話，還如何有臉穿上這身鬼袍？如何能完成殿主交付的大任？”
“你叫我一聲大哥，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一番話，說得顧寒胸中義氣激蕩，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老爺。”
樹苗子趁機道：“這個叫馮十六的，能處啊，比我阿樹強啊，您可千萬別指望我，指望他……”
話未說完，已是挨了顧寒一巴掌。
“你叫他什么？”
“十六……爺。”
樹苗子一臉的委屈，當即破了今天的戒，心中痛罵了七百八十四聲顧狗。
“難得。”
千夜破天荒稱贊道：“他若替你出頭，本君這道秘法，倒是可以留到下次再用！黃泉擺渡人，選拔嚴苛，少而精，那個黃泉殿主，本事如何不說，這份挑人的眼光倒是不差！就是……可惜了啊！”
可惜。
古往今來，黃泉擺渡人不知道折損了多少精英，若這些人能一直存活，有充分成長的空間和時間，這樣的一股強橫到極點的勢力，必會威震萬界，站在諸方勢力的最頂端！
“懂了。”
尚山虎點點頭，看向馮十六，面無表情道：“看來你是鐵了心要給他出頭了。”
“你既已看得明白，何故多此一問？”
“你應該知道。”
尚山虎按捺住心中殺機，繼續道：“這破虛幼體的價值有多大，此事更是關乎你的考驗……”
“沒什么。”
馮十六笑了笑，“其實我想成為虛空狩獵者，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在虛寂內尋找一些東西罷了，便是不加入你們，也只是多耗費一點時間，并無太大的影響，所以考驗這東西，對我而言……可有可無！”
尚山虎突然沉默了下來。
只是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幾乎凝結成了實質的殺機！
“少在這里一廂情愿！”
見對方決心已定，他也干脆撕破臉，冷聲道：“我不妨告訴你，從頭到尾，我都沒答應過你放過他！破虛幼體，我要拿走！他的命，我也要拿走！我尚山虎一生行事，只信奉實力和拳頭！”
“我要的東西，必須帶走！”
“我想殺的人，也必須死！”
“惹惱了我，我連你一起殺！”
他一字一頓，認真道：“記住，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巧了。”
馮十六淡淡道：“我剛剛的話，也不是在跟你商量。”
二人針鋒相對，氣氛劍拔弩張，壓得其余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片刻的沉默之后。
“我最后給你個機會！”
尚山虎深深吸了口氣，“收回你那些話，我可以當作沒聽見，你若是不想出手，看著便是，由我親自來解決他們！我的手段你清楚，我是欣賞你，換做旁人，我根本不會跟他說這么多廢話，早就當場宰了他了！”
“我當然清楚。”
馮十六笑了笑，“你說這么多廢話，不是你改了性子，也不是你欣賞我，只是因為你沒有把握贏我，對吧？”
“你，真要跟我撕破臉？”
“想動他，先過我這關。”
馮十六寸步不讓。
“好好好！”
尚山虎怒極反笑，“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別以為你有幾分實力，就敢在我尚山虎面前猖狂，你，還不夠格！”
說話間。
他猛地看向顧寒，獰笑道：“我若要你三更死，他焉能留你到五更？”
說話間。
他身上陡然間騰起一道沖天的灰白煞氣，大手一伸，身形一晃，已是朝著顧寒身上落下！
轟隆隆！
煞氣滾滾之下，虛寂內頓時爆發出一陣連綿巨響！
威勢尚未臨身。
顧寒已是覺得一道如山岳般的壓力落下，心念微動間再次穿上了那身鎧甲，這才感覺稍稍好受了一些。
一旁。
鳳汐身上金焰流轉，發絲飛舞，面色發白，顯然壓力也是極大！
二人對尚山虎的實力，頓時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太強了！
“不好！”
千夜沉聲道：“此人倒是有幾分實力，雖然同是無量境巔峰的修為，可絕非先前那幾人能比的！”
也在此時，一道身影閃過，瞬間擋在了顧寒面前，鬼袍飄蕩中，也是一掌迎向了尚山虎，將這足以瞬殺顧寒的一擊盡數擋了下來！
二人氣機相互碰撞不停，一人面上殺機密布，一人身上鬼袍鼓蕩，卻是隱隱拼了個勢均力敵！
“死！”
突然間。
尚山虎一發狠，身上的煞氣又重三分，直接打破了平衡，二人的身形也隨之分開！
尚山虎身形暴退十丈。
而馮十六身形也是連連后退，卻是退了十二丈！
實力稍有差距，但是不大。
“你，隱藏了實力！”
尚山虎死死盯著馮十六，“先前你出手，并未盡全力！”
“猜對了一半。”
馮十六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我現在就盡了全力？”
“虛張聲勢！”
尚山虎身上煞氣復又升騰而起，“拳頭的大小，實力的強弱，靠的從來不是一張嘴！”
“千夜！”
顧寒心里一沉，“他究竟有多強？”
問的是尚山虎。
“無量境巔峰！”
千夜直言道：“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無量境巔峰，能成為虛空狩獵者，他也是有點真本事的，實力要比普通的同境修士強了太多，先前若是換做他，本君那一擊……或許只會讓他重傷，根本殺不死他！”
“那馮大哥呢？”
“有鬼袍在身，目前暫時看不透，不過以本君推測，他的修為最多無量四重境。”
“有勝算嗎？”
“難說。”
千夜沉吟了半瞬，道：“他修為低于對方，可實力卻只差了一點，這足以說明，他其實比對方更優秀，跟對方大概……四六開，若是按常態算，就算贏不了，想脫身不難，只不過……”
“加上對方船上那些人，就變成三七開了。”
“咱們這里，加上你的話……”
停頓了半瞬，千夜繼續道：“就是二八開。”
顧寒一愣，“怎么加上我還變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