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云劍生似感應到了顧寒此刻的狀態,身上陡然間升騰起一道驚天劍意,大道法則運轉之下,他手中長劍也是隨即抬起,一道道無敵劍意流轉其上,整個人竟是隱隱變得透明了起來!
下一刻。
二人的身形齊齊晃動,瞬間來到了對方面前,手中的長劍也是直接碰撞到了一起,劍內蘊藏的劍意,也是盡數爆發!
大音希聲。
如此強橫,遠超先前的兩道攻勢疊加,竟是沒有絲毫的威勢顯現而出。
只不過。
噗的兩聲輕響傳來,云劍生透明的身形頓時崩散了小半,而顧寒身上也是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劍痕,血流如注,似乎整個人都被切開了一樣。
也在此時。
二人長劍碰撞之處,隱隱約約多出了幾分古樸自然,返璞歸真的氣息!
自然劍意!
云劍生的無敵劍意和顧寒劍中多出的那幾分敗亡劍意碰撞,竟是又重現了當年那道自然劍意的幾分風采來!
意識空間。
青色的劍符之中,原本遍布裂痕,只剩下了半截的紅塵劍似隱隱感應到了什么,劍身突然輕輕顫抖了起來,倏爾之間,一道透明人影一閃而過,絲絲自然古樸的劍意流轉一瞬,不知去到了哪里。
劍意中。
似隱隱夾雜著一絲亙古蒼茫,不朽不滅之意!
囚籠內。
感受著這絲偶然出現的自然劍意,顧寒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和傷感之色,看向二人的長劍,道:“前輩……我贏了……”
咔嚓!
咔嚓!
話音落下。
云劍生手中的法則長劍之上突然多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縫,砰的一聲直接炸裂,消散而去。
云劍生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站立在那里。
上空內,法則輕顫一聲,他的身形也快速消散了起來。
顧寒突然舉劍。
雖然身體近乎四分五裂,瀕臨破碎,可他依舊一絲不茍地向云劍生行了一個劍禮。
低頭的一瞬。
對面身形消散大半的云劍生眼中似隱隱閃過了一絲欣慰之意。
起身之后。
眼前的一切已是盡數消失不見。
轟隆隆!
法則齊鳴之下,顧寒所處的這方囚籠劇烈晃動了起來,他身上那隨時能喪命的傷勢眨眼間便徹底恢復,身上的靈動縹緲之意比進來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也徹底宣告了他成就了自在境的極境!
至此。
他已是完美的六極境傍身!
外間。
千夜緊張地看著顧寒,眼睛一眨不眨,他心里也明白,這是最后一場了,只要贏,顧寒就能立時成就自在境的極境!
“給本君贏!”
也不管顧寒聽不聽得見,他惡狠狠道:“不管是誰!揍他!揍不贏,本君就揍你……”
意識空間內。
顧寒成就自在境極境,出得囚籠之后,并未第一時間出去,而是來到了這里,看著劍符內的半截紅塵劍,輕輕嘆了口氣。
與先前相比。
紅塵劍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和明月劍并列在一起,唯有劍身上遍布的那一道道裂縫,似乎在訴說主人的過往。
正惆悵之際。
一陣陣叫罵聲隱隱約約傳入耳中。
外間。
顧寒緩緩睜開了雙目,眼中一道輕靈和縹緲之意一閃而過,隨即便化作了沉穩之意,和云劍生道身一戰之后,他收獲的并不只有自在境極境,還有心境上的蛻變和升華。
當然了。
這種隱形的好處,也唯有在日后的修行中才能漸漸體現了。
一抬頭。
他正好看到了一張俊美如妖的臉。
默默對比雙方的實力,他果斷放棄了出拳的想法。
囚籠里過過癮也就算了。
在外面,他要是真敢打千夜的臉……千夜估計得跟他拼命。
“醒了?”
感受到顧寒身上的氣息,千夜頓時止住了罵聲,大喜過望,“你……成功了?”
“成了。”
“好好好!”
千夜喜不自勝,興奮道:“沒白浪費本君對你的一番栽培!”
他發誓。
他當年面對慕千華時,都沒這么失態過!
高興了一陣,看到顧寒面色有異,他疑惑道:“這一關過去了,你不高興?”
“千夜。”
顧寒苦笑,“你知道我最后一個對手……是誰嗎?”
千夜心里一動,“云劍生?”
“恩。”
顧寒點點頭,神情惆悵,“我向他問劍了,而且……我贏了。”
千夜不說話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點失落和嫉妒。
明明自己才是陪伴顧寒時間最長的一個,怎么讓云劍生搶了先!
“不錯。”
他假裝不在意,漫不經心道:“以云劍生的優秀,你能遇到他,不足為奇,咳咳……除了他呢,你……還遇到了誰?”
顧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面色古怪道:“你。”
“呵。”
千夜心里一喜,表面卻裝作不在意,淡淡道:“已在本君意料之中,本君雖然并未把極境走到了極致,可也不是哪個阿貓阿狗能比的上的,能被大道選中,不足為奇!咳咳……哪個境界遇上的?”
顧寒想了想,“通神境。”
千夜面色一僵。
他隱隱記得,顧寒戰通神的時候,就是他罵得最狠的時候。
“你怎么了?”
顧寒有點奇怪。
“沒什么!”
千夜自然不敢告訴他真相,云淡風輕地擺擺手,“說起來,本君的那枚極境神念種子,也是經歷了生死才凝結成的,差一點就沒命了,自然是非同小可,如何?和本君的那場戰斗,是不是最辛苦的?”
“剛好相反。”
似乎受到了炎七的感染。
顧寒也變得誠實了起來,“是……最輕松的,除了有點累,也沒別的感覺。”
當然。
他也沒傻到把打了千夜臉的事說出來。
千夜:……
“唉。”
他果斷地避過了這個話題,很自然的轉換到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距離你閉關到現在,已是過了差不多半年了。”
“這么久了?”
顧寒一愣,“那咱們應該快到地方了吧?”
與此同時。
主艙內,炎七喋喋不休。
“我三百六十七歲那年,跟著云前輩去往了云氏祖地,然后得了好一番造化,然后就遇到了前輩,然后就莫名其妙來到了你們無量宗,然后……就結識了范兄你。”
說著。
它看了嘴角微抽,假裝茫然的范宇一眼。
得不到答復。
它也不在乎。
這反倒讓它越發覺得,交范宇這個朋友交對了,畢竟茫茫眾生,生靈無數,可能找一個認真傾聽自己故事的人,不多。
而范宇。
足足聽它叨叨小半年!
從炎氏一族七代單傳,所以它叫炎七,從它破殼而出,到它躲在蠻族,艱難求生……幾乎每一年發生的大小事都和范宇講述了一遍,一直講到了現在,它三百六十七歲的時候。
講完了經歷。
它只覺得身心舒暢,念頭通達,身上隱隱多出了幾分縹緲之意,竟是沒用祖龍精魄的力量,當場破入自在境!
“范兄!”
它自是欣喜不已,“你果然是炎七的好朋友!也是炎七我的福星啊!”
范宇的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范兄。”
炎七誠摯地看著他,“看得出來,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你怎么知道?”
范宇終于沒忍住,問了一句。
"簡單啊。”
炎七眨了眨眼,“你的眼神里,寫滿了故事。”
范宇:……
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
“我很好奇。”
炎七自說自話,“范兄你為何天天走神?為何一直走錯女弟子的洞府?為何不去男弟子的洞府?”
“你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你放心,這里沒外人,你可以大膽跟我炎七說的,我炎七的嘴還是很牢的。”
范宇終于忍不住了。
炎七念頭通達了,他快被逼瘋了!
他決定攤牌。
“我其實……”
剛說出了三個字,一道黑影由遠及近,猛地撞在了星船之上,隨著一聲嗷嗚的悲鳴聲,星船頓時搖晃了起來。
“怎么回事!”
炎七心里一驚,再顧不得范宇,連忙止住了星船。
“小黑!”
“你怎么了小黑!你醒醒啊小黑!”
突然間,一道滿是悲痛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和小黑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這么多年,你們竟然……竟然……”
“汪……”
隱隱約約的,一聲虛弱中帶著委屈的狗子叫響了起來。
“船上的王八蛋!”
驀地,那道悲痛的聲音再次響起,帶上了無盡的火氣,“給胖爺滾出來!今兒這事,沒個十株八株神藥,你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