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葵的事,你們自行處理吧。”
祖壽已緩緩闔眼,即將與深空虛無融為一體,但還留下了一句話,“寂修,我并未看見過三千大世界的浩瀚之景。”
“但我想,那里的疆域一定很大,恐怕是仙人也難踏遍,畢竟你說過,自你出生以來,哪怕到現在還未踏遍無疆大世界的每一方天域。”
“前輩...”姜寂修竟突然動容了一分。
“呵呵,看來大世確實很遼闊,應該比小界域大很多很多,我已無法想象出。”祖壽兇惡邪意的面孔下掛上了一絲笑意。
“您...”姜寂修欲言又止,神色復雜無比。
“目光又何需著點于五行道祖一處,仙道浩渺,大道無盡,目光除了陳潯,你們應該看的地方還太多,亦如那仙靈之氣,其實也讓我心中為之振奮了些許。”
祖壽輕輕昂首,“那就讓他過好余生吧,莫再去打擾,我記得,他當初背井離鄉踏入界域戰場,似乎只是想為家鄉謀一條出路。”
“前輩!”姜寂修神色狂變,竟然在低眉拱手。
“記得九霄...呵呵,曾經,似乎也只是想給他父老鄉親帶一些雜糧回去,他的宏圖大志,我記得...好似只是想讓鄉親們吃上兩餐。”
“晚輩...明白!”姜寂修深吸了一口氣,九霄,人皇名諱,哪怕是過了萬古,再聽見此名他依舊會心神震蕩。
只是人皇的過往無人知曉,無人記載,當他展露在天下那一刻,就已是霸絕天地的人族共主,帶領無盡人族強者反攻三千大世界...
但唯有這位前輩,才能堂而皇之的叫出人皇名字...
話既然已說到這份上,前輩甚至已搬出了人皇之名,人族絕不會再去打擾五行道祖一分,此事那就由他來親自坐鎮!
祖壽前輩的意思他明白,這樣的人物百折不撓,死而不僵,愈是威逼算計,造成的劫難只會越大,對整個三千大世界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
“寂修,有心了。”祖壽那黑色眼眶徹底閉闔,“莫要忘了我人族的初心,莫要忘了九霄的初心,更不要與萬族為伍。”
“他們的血脈傳承中...就帶著人族為血食的傳承,我人族在他們高層眼中永遠是卑劣低下的種族,甚至還比不上仙奴,他們恥于與我人族共行最強萬族之列。”
“前輩,寂修...銘記。”
姜寂修那高傲的頭顱緩緩低下了,眼中帶著極度復雜的神色,哪怕是祖壽已經沉睡,他依舊還保持著原有拱手姿態。
雖然前輩的見識在如今這個仙道時代看來已有些偏見與落后。
而姜寂修哪怕身為三千大世界的絕巔仙人之一,億萬萬生靈上前共拜,但面對曾經帶著人族崛起的古老前輩,他還是依舊保持著應有的謙卑與尊重,沒有反駁任何。
良久。
姜寂修抬頭,回望了一眼人族的驕傲與榮耀,界靈祖地,大日星辰。
他吐出一口濁氣,手指輕點虛空,霎時間,無疆大世界的姜家祖地一些信息與消息被莫名毀去,抹去了一切因果...
而那些消息,皆是關于陳潯祭道界域,那些磅礴仙力的動向等等,自然也關系著人族反制陳潯不顧一切收歸仙力發瘋的手段。
那處神秘之地,數位姜家仙人驀然睜眼,眼中變得異常凝重。
“謹遵老祖意。”幾人平靜開口說道,仙人之間已無需交流太多,一個手勢,一個手段就可明悟太多,說太多,就是浪費時間了。
他們盡皆從祖地離開,欲要前往無盡生靈小界域,主持界域飛升通道之事。
至于五行道祖的事,便不關注了,大家也忙,從來不會圍著某個修仙者轉。
姜心葵的事,姜家也只能說愛莫能助,仙人比較講究因果,自己惹的事,當自行承擔,恐怕那姜心葵自己都不敢說出什么話來。
當然,若是上升到家族之間,種族之間,姜家的老怪物自然也不會看著。
但五行道祖也沒上升到因為此事要與整個姜家開戰的夸張地步,說什么你既敢譏諷我,那我便殺你全家的稚兒之言。
無疆大世界一處秘地中,這里混沌一片,五彩十色的光芒在閃耀。
一位盤坐的女仙人轟然睜眼,面色狂變,眼中帶著絕然恐懼,那臉色竟然比死人還要白!
而她正是姜心葵。
“心葵。”一位少年般模樣的男子走來,而詭異的是...這位少年竟然與那孩童姜寂修有幾分相似。
“寂修...道兄。”姜心葵神色還依舊在恍惚中,道心受到了莫大沖擊,話音都帶著微顫。
而姜寂修那不合常理的模樣,她自然是知道,關乎著一門他獨創的仙法—《眾生萬象仙法》!
其內蘊含,嬰兒,孩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晚年,七大主仙體。
她只知寂修道兄知晚年仙體主算,卻又時常暴斃。
姜家祖地上空動不動就產生天泣之象,還有老不死看熱鬧不嫌事大,去收集天泣之血,只為算天地運勢。
甚至還開口讓寂修道兄多死幾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畢竟數十年后,歸來仍是晚年...
少年姜寂修溫和的笑了笑:“姒家為你準備了一些恢復仙軀氣血的道丹,先好好恢復吧,五行道祖之事莫要深究。”
聽到五行道祖之名,姜心葵眼眶莫名一顫,那神色不比那乘遠好多少,他真的能殺了自己,自己的本體就差那么一絲被仙境妖影吸過去了...
他想吞了自己!
只是這次背后有人出手,五行道祖也不想多做糾纏,自己才免于劫難。
少年姜寂修看到他的狀態不由凝眉:“心葵,你...”
“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姜心葵突然有些激動,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兄,此事我已在自主遺忘,不會多提。”
“如此便好。”少年姜寂修一怔,又隨即點頭,他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事。
那處山岳之地,也并沒有任何大戰痕跡,只有無盡化為齏粉的鶴靈樹,其他便沒了,姜心葵自始至終都好似沒做反抗。
在其余仙人眼中也皆是如此,并沒有什么山川融化,也更沒有什么妖影降臨,捕捉不到任何五行道祖出手的氣息。
姜心葵眼眶依舊還在顫抖,不急不緩的接過了靈丹寶盒:“多謝。”
“還需...”
“道兄,我就在無疆大世界鎮壓本源,無需掛懷。”姜心葵失神開口,“直到那門仙術創造成功。”
“好。”少年姜寂修深深看了一眼姜心葵,轉身離去。
他已經看出來了,她什么都不想說,道心中更是深藏著絕然恐懼,需要用歲月撫平,只望莫要加深,仙途還很長。
一日后,蠻荒天域。
陳潯坐著柯鼎的御空道器又回到了天機道宮的道場。
但就在路過荒蕪山頭時。
陳潯那古井無波,深邃異常的面龐終于是變色了,不敢置信的朝著柯鼎驚聲質問道:
“老子停在那里的三輪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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