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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的賈秋芳怔愣了一下,呆滯的眸子動了動。
最愚蠢的辦法!
是啊,她像個傻瓜一樣過來求饒,被人扔了出來,還是像個傻瓜一樣求饒。
她把自己揉成了爛泥,擺在腳下,任由人家踐踏,可,饒是這樣,夕露這女人,還是無動于衷,還是不肯放過爹爹,不肯放過賈府。
滿腔的恨意在胸膛燃燒,噼里啪啦,五臟六腑都著了火。
賈秋芳抬眸,眸光里掩飾不住的炙熱恨意,嗓音破敗,幽幽如地獄飄來,“不知解二娘子有何高見?”
解枝枝淡淡道,“高見不敢,不過是看不慣而已,如我這般高傲的人,就算是鬧個魚死網破,也絕不求饒!”
說罷,繡花鞋一抬,裙子一踢,昂頭挺胸,一襲紫衣,如一朵絕美的睡蓮,娉娉婷婷的走開了。
賈秋芳盯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魚死網破,魚死網破……”
反正她已經這樣,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還有一死,與其這么窩囊的活著,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了。
呵呵,魚死網破……
賈秋芳反復念叨著,仿佛瀕臨絕望的人,終于看見了一絲亮光。
她呆呆站了起來,
呆呆的藏進了旁邊的花叢中,一雙血眸,死死的盯在了九玲樓三樓的窗戶上。
墨少看見了解枝枝,莫名一陣悲愴無法排解,起身出了九玲樓,騎著馬,晃晃蕩蕩的晃在了街上。
晃著晃著,便晃到了那條小巷子里。
又細細把每個巷口都看了一遍,還是什么都沒發現。
不知是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他隔兩三天便會情不自禁的過來這里,走一走,看一看,走完看完,悲涼空洞的心,便會柔軟一些。
可,走了這么多回,竟然一次都沒有再見過那酷似唐盼兒的肥碩身影了。
墨少翻身下馬,坐在那枯井旁,仰臉望天。
見你一面也好,緩我念掛啊!
是不是她也不要緊,他就想見一見那熟悉的身影,可,竟是一面都再也看不到。
情不知所起,便已一念成疾。
唐盼兒現在所住的宅子,便是這枯井旁的宅子。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眼見臨盤在即,可,東家賬目多,她不敢偷懶,坐得累了,便站著看,此刻,正站在后院的棗樹下,一手摸著肚子,一手翻著賬本。
與墻外枯井上坐著的墨少,不過是一墻之隔。
兩個人,離得那么近,又離得那么遠……
墨少坐了好一會,直到夕陽西下,才上馬,慢慢踱了回去。
而唐盼兒,院子站得累了,也慢慢踱步回了廂房。
廂房里有一面鏡子,映出了她臃腫的身材,丑陋的面容。
臉上的疤結痂后雖已脫落,可那淡淡的布滿臉頰的淺粉色割痕還在,橫七豎八,枝蔓密布,乍一看,還是嚇人。
不過,現在她已不愛戴面罩,她要習慣這樣丑陋的自己,以后,孩子才會習慣這樣丑陋的母親。
你雖是孫家的孩兒,可,總歸要辛苦你跟著母親了,等你長大,你想跟著你爹爹也罷,想跟著阿娘也罷,都隨你。
唐盼兒撫摸著肚子,淡淡的想,一臉的溫柔。
這么多天過去,她早已接受了丑陋的自己,接受了自己作為單身母親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