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爛醉在地上的大王,眾多蜈蚣一時間面面相覷。
剛才陳伶鬧出的動靜,已經驚擾了不少鬼嘲深淵的災厄,大量的毒蟲趴在遠處的山崖上向這里看來,發出窸窣聲響像是在討論什么,很快便沒事般散了開來,似乎對陳伶的大醉并不奇怪。
吳一本想將陳伶扛回王宮,但想到剛剛陳伶讓它們別碰他,又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糾結再三之后,它索性直接守在了爛泥般的陳伶身邊,打算就這么等大王蘇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原本面露痛苦的陳伶,表情逐漸平和,他的胸膛穩定起伏,像是徹底進入夢鄉。
懸玉界域。
忙碌的街道之上,三道偽裝的極不起眼的身影,迅速的穿過人群,筆直的往界域邊緣走去。
“還好懸玉界域不是南海界域那樣的烏龜殼,要不然我們想悄無聲息的出去,還得費一番功夫。”孫不眠看著遠處不斷靠近的邊界線說道。
簡長生聳了聳肩,“大不了殺出去就是了。”
孫不眠有些無語,“我說你在灰界待了半年,殺氣是不是有點太重了?昨天買衣服,人家就多收了你一百,你就差點拿劍劈人家。”
“???不是,我那是演的啊!而且我拿的是把塑料玩具劍!”簡長生相當無辜。
“我知道你是演的,但是……”
“但是你演的太像了。”姜小花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簡長生:……
“那還不是你讓我裝的兇一點!別讓人看出來我們是外地人,方便砍價?”簡長生嘀嘀咕咕的開口,“你就說他最后是不是給我們便宜了吧!”
“好好好,下次殺價還是我自已來吧。”
孫不眠長嘆一口氣。
三人抵達懸玉界域后,簡長生和姜小花就找了個旅館,洗掉了積累在身上的陳年污漬,順便去買了兩件新衣服,吃了頓飽飯……結果他們正準備好好睡個覺的時侯,在那個疑似陳伶的詭異夢魘,就一人一巴掌把他們扇醒了。
好在此時的三人已經休整完成,發現陳伶的異樣之后,就選擇立刻出發。
三人來到懸玉界域的邊緣,這里并沒有圍墻,只有一圈用于警示的鐵柵欄,畢竟懸玉界域占地面積也不小,既不像南海那樣有天然屏障,又不像藏云界域那樣有大量力神道可以堆砌“黑墻”,只能用這些手段來警告居民不要再向前行進。
簡長生三人直接翻過鐵柵欄,邁出懸玉界域的范圍。
就在他們辨別方向,準備直接去鬼嘲深淵之時,陣陣轟鳴聲從遠處響起。
“……是地震了嗎?”
孫不眠低頭看向身下,只見地面上細碎的石塊正在輕輕顫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向這里靠近。
簡長生眉頭一皺,抬起鼻子在空中嗅了兩下,然后整個人像是狗一樣趴在地上,用耳朵聆聽大地的聲音。
“你在干嘛?”
“別說話。”簡長生辨別了好一會,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媽的……是虛妄山脈的那群雜種!”
孫不眠大為震驚,“這你都能分辨的出來?!”
“很簡單啊,如果是禁忌之海的王八,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腥味,不過這里并沒有,首先排除……
鬼嘲深淵的蟲子會在地下活動而不是在地面奔襲,苦肉濁林的綠植移動極為緩慢,嘆息狂野的骸骨巨獸速度很快而且步伐極重,虛妄山脈的雜種都只有皮沒有骨會很輕盈……這四種災厄在地上奔跑發出的動靜,是完全不一樣的。”
簡長生認真的科普。
就在三人說話之際,腳下的震動越發強烈,遠處的天空下,陣陣塵埃像是沙暴般席卷而來!
孫不眠還欲說些什么,下一刻,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嘶鳴聲從那沙暴中響起!
嗡——!!!
好似成千上萬的野獸通時咆哮,恐怖的氣息橫掃天穹!
與此通時,三人身后的懸玉界域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一道道身影從城市中飛掠升起!
前面是氣勢洶洶沖來的虛妄山脈災厄,后面是奔赴戰場守衛家園的懸玉戰力,三人就這么被夾在中間,處境有些尷尬。
“它們好像沖著懸玉界域來了……”姜小花悶悶開口,“我們怎么辦?”
“見鬼,怎么偏偏在我們要走的時侯打過來??”
簡長生有些惱火。
如今虛妄山脈的災厄圍城,他們三人想殺出去可就沒那么容易了,畢竟他們三個再能打,也很難殺穿一個有備而來的滅世領地。
孫不眠看了眼后方極速飛來的眾多身影,沉聲開口:
“現在強闖虛妄山脈肯定是行不通了……我們只能先暫避一下,至少要等懸玉界域的戰力拖住它們大部隊,我們才能找機會突圍。”
簡長生雖然著急,但也沒別的辦法,孫不眠的判斷是最準確的,就算要強闖,也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希望紅心那家伙,能挺到我們趕過去吧……”
他喃喃自語。
鬼嘲深淵。
蕭瑟的寒風穿過狹窄深淵,發出陣陣鬼哭般的聲響,記地的砂石被吹的貼地游走,在漆黑幽深的蜈蚣巢穴之中,一只猙獰巨影緩緩睜開眼瞳……
距離陳伶開啟斬煞,已經是第七天。
而今天,
也是蜈蚣毒首,挑戰“王”的日子。
這一晚上,蜈蚣毒首徹夜難眠,每當它閉上眼,曾經那位恐怖而瘋狂的“王”,一點點玩弄肢解蜈蚣的畫面便浮現在它的腦海……
它在顫栗,它在恐懼,它被王的陰影嚇的睡不著覺。
蜈蚣毒首無比的后悔,它就該在七天前直接挑戰王,而不是拖延到現在,這并非是因為它覺得這七天給了王喘息之機,只是單純的因為這七天它過的太煎熬了……與被恐懼折磨相比,它寧可當時直接被王殺掉。
經過這幾天的折磨,當它真的面臨這一刻時,心中反而是平靜的。蜈蚣毒首龐大的身軀,緩緩從洞穴中爬出,它動作緩慢而堅定,像是一位即將奔赴刑場的囚犯。
今天,它必須要結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