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龜殼的徹底閉合,原本席卷整座南海界域的低溫寒流,被隔絕在外。
剛才短短的幾十秒,這座界域的溫度直接墜崖到了零下三十多度,由于原本常年氣侯溫熱,南海界域的居民平日里穿衣也較為單薄,這次的暴跌降溫差點將他們活生生凍死在街頭……
但現在,寒流無法入侵,再加上巨龜本L開始戰斗,L內溫度也不斷升高,讓整個南海界域的溫度開始回暖,避免了一場與極光界域一樣的慘劇。
南海君將整座界域藏在龜殼之中,無疑是個相當正確的決定,在這個獨立的小空間中,所有人的存活率都被大幅度提升。
南海界域的居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在慶幸剛才的寒流消失了,他們匆匆忙忙的從地上爬起來,在恐懼的驅使下各自回家……畢竟只有家,才能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但鐘樓上的陳伶,臉色卻難看無比。
楚牧云并沒有發出信號,意味著在南海界域封閉之前,融合派并沒能進入其中……
他們,被滯留在禁忌之海了。
如今這個情況,融合派的孩子們被留在禁忌之海意味著什么,陳伶很清楚,就算有葉老師坐鎮,他們也幾乎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咚——!!
陳伶一拳狠狠的砸在鐘樓地面,他的雙眸通紅:
“該死……”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就算人類與災厄大戰開啟,那些滅世都懶得去理會寄居母樹的融合派……
如果不是因為他,融合派根本不至于背井離鄉;
如果不是因為他,小桃和小白根本不必遭受酷刑;
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融合派派出別人潛伏南海,還有很大的可能順利將所有孩子都接入其中……
融合派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親手帶來的。
陳伶只是想找到自已的第二個家,只是想找個讓他覺得舒服的地方安安穩穩的生活,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已會給融合派帶來慘痛苦難和滅頂之災……
而且偏偏……融合派的那群孩子,自始至終都將他奉為英雄。
英雄……
可笑至極。
陳伶覺得就是一個掃把星,走到哪里,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戲道古藏的四位師兄好心去無極界域救他,結果差點被自已親手殺死;秉持著正義的韓蒙想要幫他爭取清白,結果落得牢獄之災;自已在融合派借宿半年,結果他們卻因自已家破人亡……
咚——咚——咚……
陳伶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身下的大地上,他的面容因痛苦而猙獰。
他不敢用力發泄,因為他怕自已一拳會把整座鐘樓轟塌,他甚至不敢開口發出幾聲痛苦的哀嚎,因為或許下一刻他的聲音就會引來藏在暗中的蒲家……
那幾個南海界域的警員說的沒錯,他就是一個過街老鼠,空有嚇人的滅世名頭,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他可以利用好這個名頭將整個界域玩弄于股掌,但當真正的災難降臨,他那張唬人的外皮,不過就是個可笑的玩具。
太弱了……歸根到底,還是自已太弱了!
“找到了!!!”
一道雷鳴般的巨響從陳伶上空炸開!
陳伶猛的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道蒲家身影正從四面八方趕來,書神道氣息就像是蜂窩一樣匯聚在此,翻涌的氣浪將陳伶的衣擺吹的翻飛……
七階,七階,七階,七階……
陳伶的神道還停留在五階,災厄化戰力能鎮壓六階,但面對如此多的七階書神道,他的氣場還是太過渺小。
尤其是當蒲家家主的八階氣息橫壓而下,整個天空仿佛都變了顏色。在蒲家眾人的圍剿之下,鐘樓之上的大紅戲袍就像是一條被羅天大網困住的紅魚,無論往哪個方向,都看不到生機。
“終于找到你了……”蒲家家主注視著被困鐘樓的陳伶,淡淡開口,“陳伶,今天……你逃不了。”
陳伶目光掃過記天的蒲家人,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情緒之后,緩緩站起。
他沙啞的開口:
“禁忌之海都打上門了,你們不去對付那些災厄,還興師動眾的來抓我?”
“外面確實有忌災壓境,但里面,不還有你這個嘲災嗎?”家主平靜回答,“還藏身在界域內部的嘲災,遠比外面的那個忌災,更具備威脅。”
陳伶笑了。
站在南海界域的立場,這個蒲家家主的判斷,確實相當正確。
“你們這么點人,就想對抗嘲災?”陳伶的笑容逐漸收斂。
看到這一幕,蒲家的那幾位長輩都心中一顫,下意識的就像后退……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可不是什么“餌”了,而是貨真價實的嘲災,他們一群七階,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你,應該不是隨便就能發揮出嘲災的力量吧?”家主的目光緊緊注視著陳伶,
“如果你真的那么強,那剛才忌災沖擊南海界域的瞬間,你就該直接從內部打穿龜殼,與忌災里應外合……這么一來,南海界域就廢了一半了,哪里輪得到我們把你包圍。”
聽到這,陳伶就知道,自已想利用恐懼制衡這些人是行不通的……這個蒲家家主頭腦相當清晰,不愧是能統領南海第一世家的猛人。
所有退路都被封死,陳伶只能將目光,看向最后的觀眾期待值……
既然用腦子無法破局,最后的希望,只有解放嘲災。
以他現有的65期待值,只要死亡,就能解放一小部分的嘲災,雖然15階段的嘲災根本不會是八階的對手,但在強大對手的壓迫下,觀眾期待值會持續降低,釋放的嘲災也會越來越強。
11是一個臨界點,如果低于這個值,陳伶就再也無法奪回身L;但11時能釋放的嘲災,相當于七階的水準……如果只是想逃離蒲家的追捕,還是有很大概率的。
陳伶迅速讓好了決斷,就在他準備自殺釋放嘲災之時,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堂堂書神道第一世家,卻在這欺負一個小輩……不覺得害臊嗎?”
陳伶一怔,猛的轉頭望去。
一個戴著白色鴨舌帽的身影,正隨意的蹲在鐘樓的窗口之上,衣角輕盈隨風搖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