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片刻后,其中一只電梯在沈難面前打開。
幾乎在電梯門打開的同時,沈難輕輕一晃手中的黑旗,電梯間內的監控瞬間模糊起來,像是受到某種神秘能量的干擾,無法探測進入儺的狀態的沈難。
確認四下無人后,沈難一步跨入其中,這才發現里面并沒有想象中的2樓,3樓按鈕,而是只有一個沒有標記樓層的平滑按鈕,這只電梯似乎只能通往一個樓層。
沈難這次沒怎么猶豫,便按下了神秘按鈕。
隨著電梯門緩緩關起,沈難能感覺到自身竟然向下沉去,他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出的“errOr”字樣,儺面后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電梯,是通往地下的?”沈難喃喃自語。
此時,沈難越發確定749局對明天的吳山大會別有所圖,一個早已廢棄多年的半山酒店,被臨時修繕作為會議地點,還有幾只通往地下的神秘電梯……沈難不明白,他們究竟想做什么?
電梯下降的高度,比沈難預想的還要深的多,他甚至覺得這電梯已經從山腰穿透了吳山的山體,進入山體下方的地下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終于緩緩減速。
沈難的身形貼在電梯邊緣,將身形藏入暗影,警惕的看著那扇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好在此時外面似乎并沒有人,隨著電梯門的打開,一條充滿年代感的拱形石廊,出現在他的眼前。
沈難眉頭緊鎖,緩慢從電梯中走出,目光不斷打量著周圍。
石廊很舊,無論是腳下還是身旁有弧度的墻壁,表面都粗糙無比,拱形高度不過兩米出頭,正常人走在其中有種壓抑而窒息的感覺,白熾燈懸掛在頭頂輕微搖晃,是這段封閉石廊中僅剩的光源,一只綿延向廊道的盡頭……
在沈難旁邊的墻壁上,紅色的油漆刷出了一串字符,像是某種編號,不過由于年代太過久遠,表面已經朦朧黯淡:
——七〇一二地下工程
“這是……”
沈難看著眼前像是上個世紀產物的地下建筑,一時間驚訝無比。
他的目光看向廊道前方,錯綜復雜的交匯區域,沿著墻壁繼續向前……
這里給沈難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地下迷宮,時不時就會拐出一條岔路,各種石廊延伸向不同的房間。
沈難特地留意過那些房間,有些是十幾平大小,擺著床和小桌,像是用于居住;有些則寬敞的像是教室,但里面空空如也;除此之外,甚至還有類似食堂,以及淋浴間的生活區域,仿佛真的有人居住在這里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
“沈難?”
沈難微微一怔,身形瞬間定格在廊道中,他緩緩轉頭望去,只見孫仲良帶著幾個人正從一條密道里出來,略顯驚訝的看著自己。
“你怎么會在這里??”孫仲良的語氣有些低沉。
與此同時,他身后跟著的幾位工作人員中,有人警惕的散發出神道氣息,冷冷的盯著詭異出現在這里的沈難。
沈難是來詢問真相的,沒興趣跟人打架,他死死盯著孫仲良,匪夷所思的開口:
“孫局……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究竟在謀劃什么?”
孫仲良看著白熾燈下的那張光影猙獰的儺面,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他并沒有回答,而是長嘆一口氣。
“你不該來這的,至少不是現在。”
“……但是我來了。”
沈難無聲握住黑旗的旗柄,一股寒芒在他的眼眸深處閃爍,“所以……會發生什么呢?”
“不眠……你要在鑼鼓喧天中死去。”
“你會在鑼鼓喧天中死去,也會在美好祈禱中重生……不眠,你的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是世間吉祥的化身。”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祈禱幸福,你就將永恒長存。”
熟悉的聲音,縈繞在孫不眠的腦海。
朦朧睡夢之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熟悉的老人,在城池外的荒蕪上屹立……他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頭,眼眸中滿是愛惜。
“師父……”孫不眠喃喃自語。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近在咫尺的身影,但就在即將碰到他的瞬間,整個人便失去重心,突然向下方的無盡深淵墜去!
周圍的一切都在黯淡,宛若地獄冥河的場景在他的周身交織。
他看到無盡的亡魂在天穹上流淌,六道白衣魅影正懸于其上,怒視著自己……七彩的火焰在頂天立地的醒獅周身鼓動,他在死亡之地瘋狂穿梭,像是在苦苦追趕著什么。
在他的前方,一道模糊的靈魂在虛無中緩緩消散,像是被某種力量拖拽,往亡魂冥河的天穹飄去。
“師父……師父!你再等我一世……這一世我搶不回你,下一世我一定可以!!”
“回去吧,孩子……”老人看著眼前撼動整個鬼道古藏的七彩醒獅,閃爍的目光中,滿是欣慰與不舍,
“生老病死是人的命數,更何況為師算盡天機,早已無法擺脫苦海……你就算成就半神,也救不了為師,屢次強闖鬼道,只會折損你自己的壽元。”
“我不在乎!”孫不眠咬牙說道,
“人間的聚散離別,生死相隔,一世又一世,我早就厭倦了!!有本事,他們就把我的輪回也打碎吧!!我就可以繼續追隨師父!”
“不眠,不要說蠢話。”
“我沒有!師父,你說過我會在鑼鼓喧天中永生,但你知道嗎?熱鬧、幸福和團圓永遠是他們的,一世又一世的輪回過后,最后陪伴我的只有頭套和黃土,我還是什么都沒有……
師父,是你引領我走上的這條路,你告訴我……我的輪回真的有意義嗎?”
模糊的老人看著醒獅眼中的迷茫,目光有些復雜,他輕輕伸出手,似乎想要再撫摸一下孩子的頭,卻只能輕飄飄從他身上飄過……
“有。”老人堅定的開口,
“不眠,你的輪回是蟄伏,亦是武器……你抗衡的是天地自然的生死,是無法更改的命數,你的每一次輪回,都會為你積攢一絲逆天之力……
終有一天,你所有的積累,會成為改變一切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