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法羅蘭帝國境內所有武神殿的神職人員、神殿騎士,腦海中全都浮現出這樣的一則神諭,伴隨這條神諭出現的還有一個女孩的光影。
神諭的內容很簡單,不得插手法羅蘭帝國政務,不得對腦海中浮現出的光影女孩不敬。
一些利用武神之力謀取私利,打著神權的名義強勢鎮壓地方政府,甚至讓地方政府為其服務的神職人員,在這一天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神罰,罪孽深重的神職人員當場死在雷霆之下。
安塞爾城的紅衣主教弗洛伊德之所以雙膝跪地,是因為他腦海中還浮現出三字神諭:汝有罪。
武神判他有罪,卻沒有降下神罰,雙膝跪地的紅衣主教弗洛伊德瞬間明白了武神的意思。
如何制裁他,由面前這個女孩來決定。
眼前女孩讓他死,他絕對活不到今晚。
眼前女孩讓他活,那他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連武神都無法正面承受這個女孩的一拜之力,這個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身上明明沒有神性,為什么卻能真的驚動武神神像?
原以為女孩說讓武神制裁他,是在搞笑,沒想到她真的能驚動武神。
實際上,就算身為武神殿主教的他,都未必能夠讓武神降下神諭。
“我有罪,從今日起,我不再是武神殿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當著武神神像的面說完,恭敬的對著武神神像磕了三個頭,起身脫下身上象征著武神殿紅衣主教的火紅色長袍。
“現在殿下可以將我送進裁決所,也可以將我送進安塞爾城的監獄,您的出現,必將驚動整個法羅蘭帝國,如果您真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那法羅蘭帝國自今日之后將再也不會出現神權皇權之爭。”
“我現在還不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不過很快就是了。啊不是你.你這就認罪了?”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絕對不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
不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為什么她的存在能驚動武神?
他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短時間內他怕是得不到答案。
“你”
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現在問好像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什么?”
“殿下準備怎么處置我?”
“我沒資格處置你,畢竟我不是武神殿的神職人員,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放下過往的榮譽、輝煌,帶著對武神的信仰,從一名苦修士做起,走遍法羅蘭帝國境內。
用自己能力、學識、力量,幫助那些該幫助的人,苦修也是煉心,能讓你更加了解自己,更加了解你所信仰的武神,見過眾生疾苦,見過生離死別,見過嬰兒剛出生.
那個時候,當年再次成為武神殿的紅衣主教時,再來看待神權皇權之爭,你可能會覺得今天的自己很幼稚。
現在,你可以將脫下來的主教長袍折疊整齊擺放到武神神像的神臺前,如果象征你的紅衣主教的長袍沒有莫名從神臺上掉落,那說明武神愿意給你這樣一個機會。
也說明武神在等著你重生歸來。”
說完,幼龍露西婭側開身子,給紅衣主教弗洛伊德讓出通往神臺的路。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呆呆的盯著幼龍看了一會,方正的臉上露出羞愧之色,如果是他贏了,那以他的性子,絕對會將眼前這個女孩送進裁決所
甚至是絞刑架上.
武神勇武、堅毅、守護、慈愛!
守護要守護不僅僅是武神,還有信奉武神的信徒,以及法羅蘭帝國的百姓。
他好像.已經徹底遺忘了這點。
所謂的守護,在他這里反轉了,成了讓信徒、帝國百姓、還有為皇權服務的官員守護他
“原來我真的在失去信仰的路上走出了好遠好遠.原來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輕聲呢喃幾句,紅衣主教弗洛伊德的眼神越來越清澈,之前陰厲的面相也越來越柔和,身上那種盛氣凌人的氣質.也在快速消散。
“武神在上,我忘記了自己來時的路,被自己的權欲、貪念侵蝕了心智,迷失在了身份帶來的榮耀中。
今天得殿下點撥,給我重修的機會,我愿從一無名小卒以戴罪之身,憑自己的雙腳走遍法羅蘭帝國,修身、修心、苦修一世.
愿我再次歸來時,不負穿過的紅衣。”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再次跪地,雙手托舉著紅衣,對著武神神像行了三禮。
禮畢,起身,他托舉著紅衣來到神臺前,將折疊好的紅衣輕輕的擺放在神臺前。
而后,后退幾步,再次對這武神神像行禮。
最后一禮結束,紅衣主教弗洛伊德微笑著來到幼龍露西婭面前,“我之前從殿下身上看到的是自大、狂妄、無知、無禮,而現在.我現在殿下身上看到了仁慈、勇武、堅毅.還有守護
殿下信奉的不是武神,身上卻具備武神殿教義的珍貴品質。殿下.如果未來能再次相見,希望那個時候的我.對得起您今天的點撥。”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后退一步,對幼龍露西婭行了一禮,“殿下.有緣再見了。”
“啊?你這就準備走了?”
紅衣主教弗洛伊德笑著點點頭,面朝神殿大廳內的神職人員、還有騎士行了一禮,“能與諸位神職人員、騎士相處這么久,是我的榮幸,再見了諸位。”
再次行了一禮,弗洛伊德在諸多神職人員、還有神殿外信徒的注視下,邁步走出神殿,消失在人群中
“不不是這裂開的武神神像.怎么辦?”
幼龍看著弗洛伊德灑脫的背影,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所以.這里裂開的武神神像.就讓她來處理了是吧?
武神殿的神職人員、還有騎士此時已經將幼龍露西婭當成了他們武神殿的圣女,能驚動武神的存在,完全有資格做他們武神殿的圣女了。
“殿下.您.”
“你們放心,武神的神像我來雕刻,至于誰來主持武神殿的日常事務,由你們自己決定,帝國不插手武神殿神職人員的繼任儀式,當然,如果武神殿神職人員觸犯了帝國的律法,那么自然要交給地方政府來處理。
帝國也有權力處理違反了帝國律法的神職人員。同樣,如果帝國政府部門有人褻瀆神靈,神殿這邊可以向帝國反應,帝國核查之后,會將褻瀆神靈的官員移交給神殿。”
將態度表明,幼龍從幸運金幣里拿出畫紙、還有畫筆,抬頭認真觀摩武神神像,她沒見過真正的武神,雕刻武神神像,也只能通過武神殿的神像,來復原武神神像。
至于雕刻出來的武神神像有沒有武神殿供奉的這尊神像好看
幼龍覺得她雕刻出來的神像,絕對要比神臺上的這個有神韻。
將畫架、還有板凳也拿出來,幼龍屏息凝神,閉目將腦海中的雜念凈化,當腦海中沒有一絲雜念時,她才緩緩睜開眼睛,拿出畫筆,開始繪畫武神神像。
神臺上的武神神像在她眼中逐漸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準確來講,是她眼前自動出現了一尊神靈虛影,沒有探究是幻覺還是武神顯靈,她全身心的沉浸在化作中。
神殿內的神職人員還有騎士不敢打擾,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圍在神殿門口的信徒們,此時也知道,坐在神殿中央的那個女孩是武神大人都不愿意招惹.卻愿意接納她善意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當幼龍將畫筆放下那一刻,神殿外響起了巨龍的咆哮聲。
“露西婭殿下,安塞爾姆行省最高長官我們為您帶來了。”
寂靜的世界再次有了聲音,神殿外的信徒聽到龍騎士海拉的話語,眸中全都露出驚色,連安塞爾姆行省的最高長官都追隨那位殿下的龍騎士給帶來了?
圍在神殿門口的人類自動為龍騎士海拉還有幾名身穿法羅蘭帝國官方制服的官員讓出一條道。
安塞爾姆行省最高長官加百利還有幾名官員跟隨龍騎士海拉進入神殿,來到幼龍露西婭面前。
龍騎士海拉看了一眼神臺上的武神神像,眸中露出錯愕之色,武神神像.怎么裂了?
還有勇者萊昂、伊芙琳,也被裂開的神像鎮住了,他們不在期間,這里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連武神神像都裂開了?
想問,又不敢問,他們朝武神神像行了一禮。
對神靈要保持最基本的敬意。
安塞爾姆行省最高長官加百利看到裂開的神像,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氣,昨天他來武神殿找弗洛伊德時,武神神像還好好,今天怎么就裂開了?
難不成陛下真的來了?
在哪呢?
沒看到啊?
坐在畫架前的那個女孩不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新帝繼位的時候,他見過新帝。
“海拉閣下,陛下在哪?”
掃視一圈沒有看到自己效忠的陛下,加百利問龍騎士海拉。
龍騎士海拉深處左手,指向敗家小祖宗。
加百利眸中滿是疑惑。
“海拉閣下這是什么意思?”
“很簡單,這位就是法羅蘭帝國的皇帝。”
中年男人加百利先是一愣,臉色旋即陰沉了下來,“請不要開這種玩笑,我見過陛下,如果你們想通過冒充陛下來得到安塞爾姆行省,那我可以明確告訴在場的幾位。
就算你們是純血巨龍,是龍騎士,也休想通過武力鎮壓降服安塞爾姆行省。
安塞爾姆行省的軍人與百姓不會屈服,安塞爾姆行省效忠的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阿西娜陛下!
哪怕戰死!我們也不會背叛阿西娜陛下,更不會背叛法羅蘭帝國!”
加百利挺直身子,直視幼龍。
哦哦哦,這應該就是藍斯口中的威武不能屈吧?
這句話被安塞爾姆行省的最高長官具現化了。
“你叫什么名字?”
“加百利。”
“加百利是吧那我現在明確告訴你,我就是要當法羅蘭帝國的皇帝,然后你準備怎么做?”
幼龍露西婭不慌不忙的將武神畫像卷起來,收進幸運金幣里,這才又轉身看向加百利。
加百利剛想怒斥幼龍,不過當他與幼龍對視,看到幼龍的眉眼時,眸中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這個女孩的眉眼怎么與遠在帝都的那位阿西娜陛下有點像?
身為法羅蘭帝國的重臣,他知道皇族有三位繼承人,第一順位繼承人在很小的時候被某個神殿帶走。
第二順位繼承人便是當今陛下。
第三順位繼承人,已經有將近三年的時間沒有在帝都露面了。
聽說自從黑龍從帝都路過之后,第三順位繼承人就已經很久有沒有露面了。
眉眼與那位陛下相似,還擁有一頭紫發.
開口就要當法羅蘭帝國的皇帝
之前有傳聞說第三順位繼承人與那位新帝爭奪過皇帝之位。
第三順位繼承人將近三年沒有露面,一些心思陰暗的貴族、大臣暗中都在猜想,那位殿下是不是被新帝給囚禁.或是已經遇害了.
將到嘴邊的臟話咽下,加百利調整一下情緒,盯著幼龍又看了一會,他是越看越心驚。
像,太像了.
“那個.您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露西婭。”
加百利的眼睛瞬間瞪圓,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還真是那位殿下啊!!!
他就說嗎,以新帝的性子,不可能真的暗中殺害自己皇妹,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她還是名正言順的順位繼承人,完全沒理由做出這種有損自己名譽的事。
壞了,這位殿下出現在安塞爾姆行省,不會是真準備讓安塞爾姆行省出兵幫她攻打帝都吧?
別說,以這位殿下目前的勢力來講,確實能強行掌控安塞爾姆行省,九頭純血巨龍為其保駕護航。
武神殿武神神像還莫名奇妙裂開
死戰?
不可能的。
就算他支持眼前這位殿下,事后那位新帝也不會為難他
“安塞爾姆行省執政官加百利見過露西婭殿下。”
加百利單膝跪地,向幼龍行禮。
“我有沒有資格做法羅蘭帝國的皇帝?”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