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調戲了一下內斂的宋校花,陳著感覺還是蠻好的,整個下午的課都覺得沒那么枯燥。
三節課結束以后,室友有的回宿舍,有的去食堂等著開飯,有的忙著學生會的事務。
可能只有到了下學期,大一的學生才能真正叫「大學生」。
因為上學期都在習慣大學的生活方式,努力褪去高中時的青澀,如果認真觀察,還能得到這樣一個現象:
大一下學期開始,身邊談戀愛的同學慢慢增多了。
因為這些人已經徹底適應了,在學習和休閑之間找到了平衡,有精力開始發騷了。
陳著不需要適應,他一直都很悶騷。
不過今晚他要回家吃飯,因為老陳從黨校回來了。
上周陳培松就接到去市委黨校學習的通知,在黨校進修過的同學都知道,那里的制度其實比較嚴格,原則上不允許隨意離開,實行相對封閉式教學和管理。
不過「原則上」只是原則,除了第一個星期,由于經常有組織部領導過來講課,大家還比較守規矩。
從第二個星期開始,就不會那么苛刻了。
想想也不可能嘛,這些學員大多數都是處級干部,把他們像苦行僧一樣關上兩月幾乎不可能。
誰手里不是一大攤子事?
誰不是一大堆應酬要參加?
陳培松還是想老婆兒子的,「放飛」后的第一頓飯留給了家人。
陳著到家后,父母正在廚房里忙活,熟悉的油煙味把客廳都填滿了。
陳著忍不住搖搖頭。
公務員收入其實低的可憐,老陳都是副處即將升正處的人,因為不貪不腐,
一家三口至今還住著這種老城區的房子。
沒有什么外債,存款應該也不多,總之就是「比下稍有余,比上不不不不不足」的狀態。
好在他們精神狀態比較富足,沒什么太多物質追求。
「當然也可能是知道買不起的原因。」
陳著心里笑了笑,也不介意調侃一下父母。
「吃飯咯!」
很快,陳培松就端著一鍋靚湯從廚房出來,打量一下陳著說道:「感覺最近瘦了點。」
老陳夫妻倆都不知道自家兒子現在忙活什么,以為他一直乖乖呆在學校里。
「快到夏天了,沒什么胃口。」
陳著找個理由敷衍一下,接著也問起了老陳:「你怎么好像胖了啊。」
「在黨校除了學習就是吃飯,沒什么活動時間,都胖三斤了。」
陳培松嘆了口氣說道。
「趕緊減肥吧!」
毛曉琴端著一盤切好的鼓油雞出來,拍了拍丈夫圓滾滾的肚皮說道:「甘油三酯太多啦,以后是不是想吃軟化血管的藥了?」
「我也想啊,哪里那么容易。」
陳培松小聲嘟囊一句,坐下后把兩個雞腿分別夾給妻子和兒子,自己嗦著雞翅。
陳著他們家,可沒有陸教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家三口隨意聊著天,嶗著家長里短。
「爸。」
陳著聽著老陳談論著黨校里的「同學」,果真一個個都是廣州各地各職的處級干部,他突然好奇的問道:「你下面職務確定了嗎?」
正常來說,在黨校畢業之前,這些學生都不會知道自己要履新的職位。
但是都混到處級了,誰還能沒一點消息渠道呢?
所以基本都對自己以后的去向心知肚明,甚至還有更夸張的,未來新單位的下屬,他們甚至都會提前來黨校拜訪。
陳培松稍微愣了一下,要是換成沒重生前的陳著,老陳大概率不會透露,因為那時的陳著就是小孩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重生前的陳著也懶得打聽這些「唔...—」
現在,老陳決定告訴愈發成熟的兒子,他放下筷子說道:「市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嘴!」
陳著心想還真是升了半級,市委政策研究室是副廳,副主任那就是正處。
這個單位并不是一線,他們的工作內容就是對相關政策問題進行調查研究,
提出意見和建議。
或者協調有關部門制訂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條例。
還有組織起草市委有關重要文件等等。
好像是耍筆桿子的地方,實際上對陳培松來說正合適。
他一直扎根基層,就是缺少在這種「翰林」單位的任職履歷,如果把這一點補齊了,再放出去大概率就是市局的頭頭腦腦了。
盡管領導提拔他,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覺得他對「生態文明建設」和「經濟發展」有很深刻的研究,當前政策研究室正好缺少這方面的人才。
「實權少了,應酬估計也少了,我媽終于能放心了。」
陳著笑著說道。
「街道辦副主任」雖然是個非常基層的職位,實際上還是有點實權的,畢竟和轄區內企業打交道的時間也多。
「市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純粹就是空中樓閣了,可能每年的福利,就是年底的兩桶油和一袋米。
但是在這種單位,和市委大佬接觸的機會也多,一不小心被賞識,三級跳的火箭提拔也是有可能的。
現實里這種例子非常的多,就看能不能耐得住清貧和寂寞了,畢竟在研究室坐一輩子冷板凳的也大有人在。
「我那點實權,哪有什么少和不少的。」
陳培松擺擺手說道:「我黨校里的室友,他之前是番山區的副區長,現在要被調去通信管理局當副局長,這個實權才是削的厲害。」
「這么夸張嗎?」
陳著忍不住咂舌。
廣州是副省級城市,下屬區縣的副區長,還有市局的副局長,其實都是正處級。
不過,二者之間「含權量」差距比較大。
下面區縣的領導,調到市局除非一步到位拿下正職,否則這輩子基本都這樣了。
「難道是工作失誤?」
陳著好奇的問道。
「應該不是,可能其他方面的原因。」
陳培松慨嘆一聲。
體制內就是這樣,哪怕級別不變,也能讓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是財政局和發改委也就算了,怎么還是通信管理局,我都不知道這個部門管什么的。」
毛曉琴一邊說,一邊給陳著添了飯。
中年婦女就是這樣,八卦可以聊,孩子也要關心。
「我也不太清楚。」
陳培松想了想說道:「不過他應該是分管三大運營商那塊,昨天廣州移動的總經理上門邀請吃飯,被老郭拒絕了,他正郁悶著呢。」
老陳的那個室友應該姓「郭」。
「政治從來都不是溫情脈脈的。」
陳著聳聳肩膀,他本來感覺和自己沒什么關系,可是吃了兩口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等等!
分管三大運營商?
陳著的腦海里,好像黑暗中有兩根電線突然接在一起,「滋滋滋」的擦著火光。
若隱若現照亮了一些關鍵訣竅。
「爸,我有空想見見郭叔叔。」
過了一會兒,陳著把這些訣竅勾勒成一套做事的流程,然后和老陳提出這個要求。
「見見老郭?」
陳培松和毛曉琴都有些異,不知道兒子要做什么。
陳培松沉吟片刻,緩緩問道:「是不是老郭,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
「不好說,但我想試一試。」
在父母前面,陳著沒有吹噓或者掩藏,實話實說道:「總之就是希望郭叔叔當個橋梁紐帶,不會濫用手中的權利。」
末了,陳著聳聳肩膀又補充一句:「他那個位置,也沒什么權利可以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