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驢牌錢包回到宿舍后,室友們正在熱烈討論晚上的迎新晚會。
他們應該都去看了,就連最愛學習的褚元偉最后都去了活動中心。
徐木夸著“國貿班那個主持人其實挺漂亮的”,余豫反而覺得“詩歌朗誦那個保險班的女生更仙一點”,劉麒鳴表示這兩個都比不上宋時微,大家一聽都覺得沒意思。
本來就是排除宋校花再進行排名的,你把她加進來,那還說個屁啊。
陳著回來后,他雖然沒有看晚會,但也加入了討論的行列。
其實這種大學校園里的晚會,就是讓活潑又有點姿色的男生女生,有一個彰顯自己的公共舞臺,也讓普通學生熾熱的性幻想有一個具象化的落點。
如果多個兩次院系活動,再在校園論壇上宣傳一下,這些男生女生慢慢就會成為院里甚至是學校里小有名氣的人物。
但也僅僅是“小有名氣”而已,如果在大學里想成為“風云人物”,要不就是有著俞弦宋時微那種長相身材,就連最愛抬杠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要不就是在某項領域、比如說學習科研和體育競賽拿獎、或者在學生會里做到副主席主席這樣。
陳著走的是另一條路,成功前默默無名,成功后如雷霆煊赫,大概率會成為中大最靚的那個仔。
和室友正開心的聊著,結果阿姨和綜合事務部的學生過來查房了。
阿姨是隔三岔五的來查房,主要看看有沒有學生晚歸或者不歸,還有就是禁止使用吹風機、電磁爐和熱得快這些大功率電器。
綜合事務部是不定時抽查,中大學生會幾個部門里,綜合事務部權力最大,基本上什么都能管一點。
“你好,我是宣調部的。”
劉麒鳴站起來打個招呼,以為大家都是校學生會的份上,能夠攀談幾句。
沒想到綜合部的兩個干事只是“嗯”了一聲,壓根就沒有多搭理,年輕的面孔故作嚴肅,仔仔細細的到處巡視一遍。
大劉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等到他們離開后,劉麒鳴終于忍不住罵道:“操!牛逼啥呀,鼻孔朝天那個吊毛樣!”
可惜背后罵人并沒有什么卵用,劉麒鳴眼睛滴溜溜一轉,想把陳著拉下水,于是憤憤不平的說道:“老六你看,他瞧不起我們宣調部!”
陳著不上當,笑呵呵的說道:“你不去裝逼打招呼,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如果按照體制內含權量進行對比的話,綜合事務部至少是省辦公廳這一類,宣調部怎么比得上。
另外,綜合事務部部長還是團委鄭炬的愛將,陳著也是認識對方的,怎么可能幫劉麒鳴出氣去得罪人家。
這個世界,歸根到底就是一張巨大的關系網啊。
阿姨查完房以后,幾個室友依次洗澡休息。
陳著也開始整理東西了,他左褲兜里是俞弦的工商銀行卡,右褲兜里是宋時微的lv錢包。
左看右看,一時間感覺太多槽點。
正常來說,應該把銀行卡插進錢包里使用,但是真這樣做了,又是怎么看怎么怪異,就好像把俞弦和宋時微安排在一個房間里過日子似的。
還有,就是第一次見到比身上資產加起來還貴的錢包。
“我缺的是錢包嗎?我缺的是錢啊!”
陳著心里吐槽著,不過很快太后那邊就要撥款過來了,經濟情況能夠得到緩解。
最后,陳著先把俞弦的工商銀行卡收在柜子里,他怎么可能舍得用魚擺擺攢的錢呢。
至于lv的話,想了想也放了進去,自己現在還不配用這種奢侈品。
晚上睡前的時候,陳著給父親發了條信息。
老陳雖然官不大,但是基層事情太瑣碎了,而且經常應酬加班,他很少12點前休息。
果然,沒多久陳培松就回信息了,詢問兒子找自己什么事。
“爸,你轄區內應該有財務公司或者律所吧……”
陳著問道。
注冊公司的手續很多,要核準名稱、要辦理營業執照、要到銀行開戶、要去稅務部門備案……
陳著要是自己跑的話,估計得跑上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這種財務公司的業務范疇就有幫忙注冊新公司這一條。
他們經辦的多了,和稅務銀行工商這些也比較熟悉,逢年過節再一起吃頓飯,送送禮什么的,手續上基本不會被為難。
律所的話,那是為了到時和員工簽訂一些有法律效應的合同。
“有的。你要認識嗎?”
陳培松回信息問道。
老陳雖然只是個基層街道辦副主任,聽起來好像不太入流,就好像負責街道衛生這種工作。
可能一輩子不可能像陳著當年那樣,進出省府大院,人脈都是一些“這個處那個處的處長”。
但是呢,陳著手中的權力比較虛,實話雖然難聽但卻比較真實,陳著說話最管用的時候,反而是他在村鎮里掛職負責某塊具體事務的時候。
陳培松這個面子就非常實在了,街道辦副主任可不僅僅是負責街道衛生,雜七雜八的幾乎什么都管,就有點像學生會里的那個綜合事務部。
轄區也不止一條街,而是一片區域,在這塊一畝三分地上,很少有人愿意和陳培松唱反調。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歸根到底就是一張巨大的關系網啊。
老陳經驗非常豐富,一聽陳著詢問“財務公司和律所”,基本上就能猜到兒子的用意。
不過這事不算違法違規,陳著只要按正常標準付費就可以了,于是他讓陳著“中午來單位吃飯”。
陳著倒是希望盡量早一點,表示“我上午可以請假過去”。
五分鐘后,老陳慢悠悠的發來一條信息:
伱媽本來就不樂意你折騰開公司,要是知道你不上課請假,你可能就被罵幾句,我至少兩個月都沒零用錢了。
“沒錢的男人真是慘。”
陳著嘆了口氣,只能第二天老老實實上完課,中午搭車來到陳培松的單位。
老陳所在街道在麓湖路這邊,算是市區較為中心的位置了。
這種區域的街道是不會缺錢的,但是他們的辦公室比較老舊,陳著讀小學時,外觀墻體破成什么樣子,現在依然那么破。
根本不敢裝修的好看一點,免得引起群眾不滿。
陳培松挺著圓滾滾的肚皮,負手站在門口。
門衛有些奇怪,以為陳主任在這里等領導,沒想到最后跑過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少年。
看到了自家兒子,陳培松才微微一笑:“沒有吃飯吧。”
“沒有。”
陳著搖搖頭:“下課我就趕過來了。”
“走,去食堂吃飯!”
陳培松領著陳著走向食堂,偶爾有一些同事路過,老陳都會笑呵呵的說道:“我兒子。”
陳著初中時經常過來蹭飯,有些叔叔阿姨都認識陳著,驚訝著說道:“陳著都這么大了啊,活生生一枚大帥哥呀,不過感覺像毛醫生多一點。”
有些剛進單位的員工,也客氣友好的向陳著點頭示意。
反正在這么一小塊地方,陳著短暫享受到“二代”的感覺了,只不過這個二代有點low,有點供銷社大隊書記兒子的感覺。
陳著要是沒有宏大理想,一輩子衣食無憂應該問題不大。
但是如果想突破階層桎梏,他還得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