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大商西南。
祭天的隊伍扎營，原地休整。
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的路，隊伍上上下下全都疲憊不堪，尤其是那些養尊處優的王權貴胄，更是被折騰的不輕。
倒是李子夜這個殘疾人，精神還算不錯，坐在帳前賞月，沒有著急回帳休息。
“好安靜。”
旁邊，木槿看著周圍的營帳，說道。
“暴風雨前的寧靜。”
李子夜微笑道，“不過，這也不錯，難得的安靜時光。”
周圍全是敵人，但是，不到時候，沒人敢對他出手，還要笑臉相迎，真是詭異啊。
“小公子，你一點也不緊張嗎？”木槿好奇地問道。
“前幾天還有點，現在，一點也沒了，反而有些小期待。”
李子夜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快要變態了？”
“快要，這個形容不太恰當。”
木槿十分認真地應道，“小公子你就是變態了！”
“是嗎？”
李子夜微微一笑，說道，“習慣就好了，真想快點到岐山，看看商皇那個老狐貍究竟要怎么殺我，說實話，我都等的有些著急了。”
木槿翻了一個白眼，身為一個正常人，實在理解不了自家小公子那變態的思想。
兩人說話時，后方的帳中，小四盤坐在蒲團上，雙眼閉合，周身真氣內斂，源源不斷地積蓄靈識之力。
其實，白天的時候，李子夜并沒有完全在說笑，普通武者，確實沒辦法通過簡單的閉眼和閉口不言積蓄力量。
但是，小四本來就不是普通武者，而是，兵人！
李家一到四號兵人，能力各有不同，李沉魚的神力、李長青的極速，小四的靈識之力，皆有自己獨特的修煉之法。
而且，尋常狀態和完全解封的兵人狀態，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兵人完全解封之后，就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所以，對于兵人解封的權力，李家控制的極為嚴格，只有李子夜和李百萬兩人擁有，就連兵人自己，都不得擅自解封。
李百萬，作為李家的退休家主，這些年，幾乎沒有下過什么命令，某種程度而言，只要李子夜不開口，李家四位兵人，就絕對不允許解封。
就像此前在異變之地封印病厄一般，那么危險的關頭，李長青再著急，沒有李子夜的命令，也不敢擅自解封。
李家，沒有那么在意規矩，但是，四位兵人，除外。
若說李子夜是李家這棵遮天巨樹的根，那李家四位兵人就是根上的絨須，與根緊密相連，同時，也只需服從、聽命于根，哪怕有一日，樹倒了，只要根還在，四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相反，若是根斷了，哪怕參天巨樹依舊雄偉，與四人，也不再有任何關系。
李子夜，為李家留下了太上天，同樣，也為李百萬留下了連太上天都無法命令的四位兵人。
帳外，夜色漸深，李子夜和木槿聊了一會兒，便轉動機關椅回到了帳中。
帳內，小四睜開雙眼，紅光迅速斂去，開口喚道，“小公子。”
“不用那么擔心，沒事的。”
李子夜神色溫和地說道，“想殺我，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外面那五千禁軍和所有皇室供奉，都賠掉，也不夠。”
他不是自信，他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第，第好幾個問題！”
與此同時，大商皇宮，皇室宗祠前，常昱拿著手中的紙條，問道，“我們推斷，能喚出反鏡的神明，應該都有著三花之資，這種級別的神明不算多，不過，每一位都與其他神明截然不同，而這個區別就在于神格，問，太商前輩對神格的存在，可有什么見解？”
“神格？這個稱呼不錯。”
太商聽過這個全新的名字，面露異色，說道，“這千年，老朽也想過類似的問題，神格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是確實存在的。”
“前輩也這么認為？”常昱驚訝地問道。
“神格的真相，應該就在反鏡之中。”
太商提醒道，“所以，要想弄明白神格是什么，就要先把反鏡研究透徹。”
“一直在研究，只是總覺得缺了什么……”
常昱把這些日子的猜想和研究進度詳細地說了一遍，說完后，目光看著眼前老頭子，詢問道，“前輩，您可有什么要指點的地方？”
“妖力、光明、靈識、法則。”
太商輕聲呢喃了一句，說道，“你們的方向應該是對的，不過，要如何將它們融合，或許還有出入，究竟是什么呢？”
說話間，太商眸中思緒之色閃過，轉身就朝著后方宗祠走去。
“前輩，別走啊，我還沒問完呢！”常昱見狀，急聲喊道。
“老朽今天沒心情，明晚再來吧！”
皇室宗祠中，太商的聲音傳出，然后，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常昱瞪大眼睛，目光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四殿下。
“先回去吧。”
慕白說了一句，旋即轉身離開。
“這老頭，脾氣真怪！”
常昱嘟囔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兩刻鐘后，皇宮外，常昱拿出千里傳音符，說道，“李教習，我出來了！”
“這么快？”
大商都城西南方，營帳內，李子夜聽到常昱的聲音，詫異地問道。
“我說了神格的事情后，那老頭便把我轟了出來。”
常昱一臉無奈地應道，“說是今天沒心情，讓我明晚再去。”
“太商應該是著急思考神格的事情，沒事，明晚就明晚。”
李子夜想了想，詢問道，“今天，可有什么重要的收獲？”
“有！”
常昱正色道，“太商說，商皇用來釣李教習你的墓，是太璇的墓，里面確實有著舍心度！”
“太璇的墓？”
李子夜聞言，眸子微瞇，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太商老頭還提到了常羲，確認了常羲并非冥土，而且，有可能奪了神明之身，不老不死。”常昱回答道。
“和張祖說的差不多，這么說，常羲肯定還在世間。”
李子夜神色凝下，輕聲道，“奇怪，寒冬將至，天下大亂，常羲若是活著，應該早已現身才對。”
那么，唯一，且最有可能的解釋，常羲無法出來。
不死不滅，又并非冥土的常羲，為何出不來？
他可不認為，人間有任何地方，能困住那位道門的女武神。
等等。
人間？
想到這里，李子夜目光看向天際，凝聲道，“常昱，我說一個推測，你想想可不可能，常羲，不在人間，而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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