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皇室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這種卑劣手段,難道,真想要治罪漠北使團嗎?”
黃昏,或許因為陰天,天色十分的昏暗,房間中,桃桃點起油燈,看了一眼門廊下的小公子,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
李子夜看著皇宮房間,說道,“幾個使臣,大商皇室還不至于看在眼里,他們一再挑事,將漠北使團困在都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漠北大軍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有用嗎?”
桃桃不解地問道,“當初小公子從漠北帶回那么多俘虜,漠北大軍的攻勢也沒有任何停滯,如今,都城就只有幾個使臣,漠北大軍又豈會輕易停下。”
“不這么做,他們能做什么呢?”
李子夜平靜道,“皇室貴胄,既不能上前線沖鋒陷陣,又不能在后方出謀劃策,也就只能留在都城耍這些陰謀詭計了,或許沒有用,但是,他們也做不了其他的,簡單來說,癩蛤蟆不咬人,卻是惡心人。”
現在,澹臺鏡月那瘋婆娘應該就被大商皇室的舉動惡心的不輕。
“小公子,你準備幫漠北使團離開嗎?”桃桃詢問道。
“除了南兒,其他人,能否活著離開都城,我并不關心。”
李子夜心平氣和地說道,“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澹臺鏡月死在這里。”
“小公子可以借助皇室的手,將澹臺天女除掉。”桃桃提議道。
“若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李子夜輕嘆道,“我都殺不了那個女人,皇室更沒這個本事。”
“大叔。”
兩人說話間,不遠處的房間中,南兒打開房門,兩眼巴巴地說道,“我母后那邊,真的有危險嗎?”
“沒事的。”
李子夜看到南兒的模樣,心中微軟,回答道,“前兩天,張大人不是給你卜過卦嗎,你們此行,有驚無險,一定可以順利回去的。”
“卜卦算命,做不得數的。”房間前,南兒一臉不相信地說道。
“那你信我嗎?”李子夜正色道。
“一點點。”
南兒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應道。
“呵,一點就夠了。”
李子夜輕輕一笑,說道,“我可以承諾你,若有機會,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出城。”
“小公子。”
兩人說話時,后方,小四神色突然一凝,開口道,“有人來了。”
“貴客臨門了。”
李子夜微笑道,“天女,別來無恙啊。”
“別來無恙。”
話聲落,內院外,昏暗的天色下,澹臺鏡月邁步走來,神色淡然地說道,“看來,李公子早就知道我會來。”
“早知道談不上。”
李子夜語氣平和地應道,“剛知道。”
“你們那個皇室,總搞些惡心人的把戲,無不無聊。”
澹臺鏡月邁步上前,冷聲道,“他們能不能做點有用的事情,困住我漠北八部的使臣,難不成就能贏下這場戰爭的勝利?”
“那天女為何會來大商都城?”
李子夜轉過機關椅,朝著旁邊的房間走去,問道。
“擔心你們大商皇室會耍花樣,所以,過來看看。”
澹臺鏡月神色淡然地說道,“顯而易見,你們的皇室,還真沒有讓人失望。”
“只有這些?”李子夜轉動機關椅進入自己的房間,問道。
“李公子還想要聽什么?”澹臺鏡月邁步跟上,詢問道。
“在我的印象中,這點小事,不值得天女親自跑一趟。”
房間中,李子夜來到桌前,給眼前女人倒了一杯茶,說道,“而且,以天女的性格,也不會因為幾個使臣的性命,就延緩漠北大軍的進攻步伐。”
“事先沒有料到會這么麻煩。”
澹臺鏡月正色道,“本以為,你們的皇室刁難一二之后,便會放行,沒想到,他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
“還是不對。”
李子夜再次倒下了一杯茶,伸手端起,輕酌一口,說道,“大商皇室刁難漠北使臣,并不難猜,何時放行,無人可知,天女深入龍潭虎穴,孤身犯險,似乎只是多此一舉,還有可能讓自己陷入困境,我不覺得,是天女大意了。”
“先談正事吧。”
澹臺鏡月沒有接話,神色認真地說道,“李公子,你此前答應幫忙將白狄王后和南兒送出都城,請問,這件事何時兌現承諾?”
“在準備了。”
李子夜回答道,“只是,現在是特殊時期,禁軍和皇室的眼線盯得緊,想要離開,并不容易。”
“容易也不會拜托李公子了。”
澹臺鏡月正色道,“我相信,在這大商都城,唯有李家能神不知鬼不覺送兩個人出城。”
“擅自釋放人質,可是叛國之罪。”
李子夜平靜道,“這個罪名,李家可擔不起。”
“那李家制造機會,我帶她們離開。”澹臺鏡月提議道。
“天女準備帶著兩人打出去?”李子夜面露異色,問道。
“必要時刻,不排除這個選擇。”
澹臺鏡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回應道,“我不為難李公子,也希望李公子不要讓我為難。”
“送南兒離開,我肯定樂見其成。”
李子夜說了一句,語氣一轉,提醒道,“不過,武力硬闖,可是下下策,大商都城高手如云,天女帶著婦孺兩人,戰力大打折扣,未必能殺出去。”
“所以,我才希望李公子能幫忙制造機會。”
澹臺鏡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我一人之力,確實有些勉強。”
“天女,很著急走嗎?”
李子夜看著眼前的女人,詢問道,“要不,稍微等上一等,看完皇室自導自演的這一場戲?”
“李公子,著急是你,不著急的還是你,古戰場那邊可是快要開啟了。”
澹臺鏡月眉頭輕皺,問道,“我看李公子看戲看的起興,怎么,打算將這些麻煩留到回來再解決?”
“天女說笑。”
李子夜輕輕一笑,應道,“魚兒都已上鉤,很快就要收網了,但是,越在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以免魚死網破,前功盡棄。”
“千里傳音符。”
澹臺鏡月也沒有再廢話,伸出右手,說道,“我那枚,失效了。”
“早給天女預備好了。”
李子夜拿出一枚新的千里傳音符遞了過去,微笑道,“省點用,不多。”
“啰嗦。”
澹臺鏡月應了一聲,接過千里傳音符,旋即起身離開。
“天女。”
房間中,李子夜看著前者的背影,開口道,“小心一點,不要陰溝里翻船了。”
“多余。”
澹臺鏡月冷聲一語,邁步離去。
“玄冥。”
澹臺天女離開后,李子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問道,“呂白眉那邊,盯緊了嗎?”
“已安插了人手。”
黑暗中,玄冥走出,恭敬行禮道,“有任何動靜,消息會第一時間傳回。”
“漠北大宗師,天下第一槍。”
李子夜淡淡道,“除了她,我不知道,還有誰值得澹臺鏡月親自走一趟。”
如今,三方角逐,彼此敵視,又彼此利用,就看誰更棋高一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