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宮,東院。
圣人顯圣,一劍平定了城中禍亂。
第二劍,更是斬落了大商皇宮的大龍和九鼎,重創大商君王。
只是,不知為何,圣人一劍,并未殺得了大商君王。
“咳!咳!咳!”
小木屋中,劇烈的咳嗽聲不斷傳出,如此刺耳。
孔丘、五位掌尊進入木屋后,便看到了散離的兩儀陣中,那一抹白發身影跪在地上,掩嘴劇烈咳嗽,指縫間,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李家小子。”
老法儒第一個沖上前去,看著眼前渾身染血的年輕人,心中說不出震驚。
后方,方才離開東院去抵擋冥土的陳巧兒在看到眼前人凄慘的模樣后,身子也不由自主一顫。
“儒首,怎么辦?”
短暫的震驚后,陳巧兒回過神來,強壓心中驚慌,問道。
這小家伙的身體,顯然已經到了崩毀的邊緣。
“暫時沒有辦法,老朽先幫他壓下傷勢。”
孔丘神色凝重說了一句,旋即右手抬起,磅礴的浩然正氣涌動,源源不斷灌入眼前年輕人體內。
儒首出手,李子夜接近崩潰的身體,終于漸漸穩定下來,周身鮮血溢出的速度,也逐漸減緩。
“李教習,我看一下你的脈象。”
一旁,樂儒看著眼前李家小子半數染白的頭發,快步上前,想要為其探查經脈。
“我沒事。”
李子夜強忍一身重創,不露痕跡地避開了樂儒的手,疲憊地應道,“休養幾日,便好。”
“樂儒,巧兒,你們先出去。”
孔丘看出眼前小家伙的心思,吩咐道,“老朽和他說幾句話。”
“是!”
陳巧兒等人聽到儒首的命令,心中雖然依舊十分擔憂,卻是不敢違背,恭敬一禮,相繼離開。
臨出木屋前,陳巧兒腳步一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眸中越發擔憂。
“巧兒。”
老法儒伸手拍了一下前者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旋即邁步離去。
陳巧兒看著木屋中那滿頭白發的年輕人,雙手緊攥,終究什么也沒說,轉身離去。
這天命,為何如此艱難。
“小家伙。”
五位掌尊都離開后,小木屋中,孔丘注視著眼前的李家小子,輕聲道,“不說謝了。”
“嗯。”
李子夜點頭,勉強撐起身子,坐在了木床上,背靠著墻壁,神色疲憊地說道,“老頭,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撐不到你所說的救世之時了。”
“會有轉機的。”
孔丘邁步上前,坐在一旁,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之色,回應道,“雖然,你的天命,老朽已看不清,但是,老朽始終確信,你就是這人間的救世主,毋庸置疑。”
“我盡力。”
李子夜閉上眼睛,說道,“就算不為這個人間,為了李家,我也會在盡可能解決了所有麻煩后,再放手。”
“寒冬,就要來了。”
孔丘看了一眼外面,提醒道,“老朽,這次真的撐不了太久了。”
“猜到了。”
李子夜閉著眼睛,應道。
從他看到儒首昏迷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寒冬大劫,已近在眼前。
縱然圣人,也無力再繼續阻擋大劫的到來。
“你的神藏。”
孔丘看著眼前年輕人胸口的第五座神藏,感嘆道,“是老朽的錯,讓你此前的努力功虧一簣,不得不以這樣糟糕的方式入五境。”
神藏,對應的是人體五臟,臟腑的傷勢,就連妖族的再生能力,都無能為力,更何況的人族。
可以說,神藏的受損,對于武者而言,是毀滅性的災難,武道之路就此止步,已是最好的結果,甚至有可能出現掉境的情況。
“不怪你,老頭。”
李子夜輕聲道,“你為這人間,已經傾盡了自己的一切,我與李家同樣是因為受你庇護,才有機會走到今天,如今,能為老頭你做點什么,我很高興。”
“書生那邊,你想好怎么應付了嗎?”
孔丘看著窗外,問道,“老朽,還是會死在你前面的,書生窺得天書已久,不會放過任何強奪天書的機會。”
“還沒有。”
李子夜閉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應道,“不過,只要有勢能借,我便可以想到辦法,老頭你不必過于擔心。”
“商皇那里。”
孔丘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老朽還不能殺他。”
“我明白。”
李子夜點頭,應道,“那老狐貍現在死了,反而麻煩,人間事,您老不必管那么多,交給我便行。”
“你的能力,老朽從不擔心,老朽擔心的是你的身體狀況。”
孔丘看著眼前小家伙滿頭的白發,輕嘆道,“你若還像初來都城那般,老朽肯定就能安心放手了。”
“老頭,你的命,還是我救的,就別嫌棄我的身體狀況了。”
李子夜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你放心吧,人間這些麻煩,我肯定盡力而為,能解決多少,解決多少,還是那句話,就算不為了這個天下,也要為了我守護了一生的李家。”
“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孔丘神色復雜地問道。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該做什么,做什么。”
李子夜回答道,“不過,經過您老今天的敲打,皇室很長時間之內肯定不敢再折騰了,李家被封皇商、雙方講和的進程,也會加快不少。”
“你要上戰場了嗎?”孔丘聽出前者話中之意,問道。
“肯定是要去的。”
李子夜輕聲應道,“還珠不懂兵法,撐不了太久,而且,這場戰爭必須盡快結束,否認,寒冬到來時,人族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天命,不好玩吧?”
孔丘看著前者頭上的白發,再次一嘆,話中有話地問道。
“童話都是騙人的。”
李子夜勉強一笑,應道,“其實,我第一次見您老人家時,就知道,天命不好玩,為了守護人間,千年不離開這小院半步,這樣的天命,又豈是什么好東西。”
“實話實話,有好多好多的事,老朽都來不及做了,只能交給你。”
孔丘沉聲一嘆,說道,“慶幸的是,老朽還能交給你,不幸的是,老朽實在想不到,你身上的擔子,今后還能托付給誰。”
也許,這世間,再也不會有這么厲害的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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