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雅蘭微微一笑：“要說幫忙的事，我也不謙虛了，為了提拔你，我確實面對諸多壓力，而且只要你將來在副校長的位置上干一天，我就要多承受一天的壓力。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現在放棄了，不僅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辜負了我似的，其實這對我是一種解脫，徹底的解脫。”
賈二虎和溫茹玉同時一愣，開始還以為她說的是反話，不過仔細想來，其實她說的是有道理的。
畢竟溫茹玉不是按部就班，而是破格提拔。
她在位一天，涂雅蘭就會因為她承受方方面面的壓力，如果溫茹玉放棄，她真的徹底解脫了，沒有人會拿溫茹玉的事，明里暗里給她施加壓力。
賈二虎笑了笑：“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感謝涂領導，而且溫茹玉的放棄，不會被人說你是在兒戲吧？”
涂雅蘭搖頭道：“不會的。高義徳離開后，你們知道有多少人盯著那個位置嗎？不僅僅是海大的人盯著，其他單位和部門的人也都盯著。
當然，不是因為副校長這個位置本身有什么吸引力，而且現在有很多人想提升，卻苦于沒有位置。
這么個副校長的位置，能解決很多人的提升問題。”
賈二虎和溫茹玉立即明白了。
比如一個科長，如果副處沒有位置，那這輩子就只能待在科長的位置上了。
假如他們單位沒有，但其他單位空出了副處的位置，那么他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調動單位，挪動位置。
至于那個位置本身是做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這個級別。
賈二虎和溫茹玉無話可說，不約而同地露出尷尬的微笑。
涂雅蘭轉而問道：“問題是現在不是副校長的位置，四九城已經來了通知，讓小溫去學習。
這個關系是二虎找的吧？難道你不清楚，去四九城學習，出來之后至少是副廳級，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你們也打算放棄？”
沒等賈二虎表態，溫茹玉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雖然二虎找到了關系，但就像你剛剛所說的，我覺得我根本不能勝任那個位置。
如果我在位一天，幫我的那位領導，就要多承擔一天的壓力。
這個人情就欠的太重了，等于是欠了人家一輩子的。”
涂雅蘭笑道：“你記住人家的好，就等于是欠了人家一輩子。但如果二虎不是事先付出，以他的出身，人家怎么會幫你這么大的忙？
就好比你這次也是一樣，我之所以幫你的忙，是因為二胡幫了東方領導的忙，我這也算是回報。
你要是認為這是欠了我一輩子，只能證明你的情商高，會做人。
其實真正說起來，我們是扯平了。
如果你能夠在副校長的位置上做出成績，我還會因為你而增添不少光彩，這一次四九成的事應該也是這樣。
二虎，你老是跟我說，是不是為誰賣的命，別人才這么幫你？”
賈二虎笑道：“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四九城有個周公子？”
“周國良？”
賈二虎點了點頭。
涂雅蘭說道：“他是相當有名，和過去的李祖耀李公子不相上下。他們那種背景的人，什么都不缺，就缺替他們賣命的人。
周公子能夠幫你，我估計一定是交給了你一向非常要命的事情，你能夠活著回來，如果不是老天爺保佑，那就是你真的有一種超強的能力。”
溫茹玉都沒想到這一點，聽涂雅蘭這么一說，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賈二虎笑道：“也不是，說起來是一件小事，只不過是他不方便出面而已。”
涂雅蘭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他不方便出面的小事，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愿意替他去辦嗎？
不用說，他讓你辦的這件事，確實他不方便出面，但一定是只有你才能辦成的事情。
甚至在他看來，恐怕連你都辦不成，隨時隨地都可能丟掉性命。
你只有替他辦成了這種事情，他才會幫小溫的忙。
畢竟他不是直接幫你，小溫現在也不是你的妻子，不管你說是女朋友還是未婚妻，他能夠幫你這個忙，我能想象出，你一定經歷了一次九死一生的經歷。”
溫茹玉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賈二虎的手。
賈二虎朝她微微一笑：“沒事。”
涂雅蘭這時看著賈二虎說道：“二虎，你那旁邊的辦公室待一會兒，我想單獨跟小溫聊聊。”
賈二虎笑道：“不用了，涂領導，我們已經做了決定。”
涂雅蘭轉而把目光投向溫茹玉。
溫茹玉立即對賈二虎說道：“二虎，你去邊上辦公室坐一會，我跟涂領導聊聊。”
賈二虎還想說什么，涂雅蘭已經把秘書叫進來，把他領到邊上的辦公室去了。
賈二虎離開后，溫茹玉一下子變得拘謹起來，畢竟涂雅蘭是領導，而且自己現在的選擇，絕不會像她說的那樣，一定或多或少對她都有點影響，所以不是一半的不自在。
涂雅蘭卻笑道：“小溫，今天我們不是上下級之間的談話，而是作為女人之間，或者是姐妹之間的談話。
所以我希望大家輕松一點，也坦誠一點。”
溫茹玉笑著點了點頭。
涂雅蘭問道：“四九城來通知之前，你什么都不知道對嗎？”
溫茹玉點頭道：“是的，昨天你找過我之后我才知道，我給二虎打了電話，他正好從四九城趕回來，昨天晚上我們見面之后，才作出這個決定。”
“為什么？”
溫茹玉解釋道：“還不是因為賈大龍和二虎的關系嗎？擺在桌面上談，他和賈大龍根本沒有血緣關系，我也不存在是他嫂子。
可問題是一旦我進入仕途，別人可不這么想。
幫我的人，現在看來就是那個周公子，他對賈二虎說，如果我去四九城學習的話，那將來就不能嫁給賈二虎。
否則，就別去學習了。”
涂雅蘭又問道：“那你為什么非要嫁給賈二虎呢？”
溫茹玉勉強地笑了笑，面頰微紅地說道：“我......我喜歡他！”
涂雅蘭眨巴著眼睛問道：“你確定？”
溫茹玉瞪大眼睛看著涂雅蘭：“當然！”
涂雅蘭搖頭道：“我是問，你確定為了要嫁給她，而放棄他用生命換回來的這個不僅對于你，甚至對于任何人都是一生中，絕無僅有的機會？”
溫茹玉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