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允電話信息提示音很好地緩解了車倉內的尷尬。
許允從挎包里拿出手機時感覺手都在抖。
蘇甜是不是在他們這里裝了攝像頭,許允莫名有些心虛。
又或者,是不是潮汐把兩人一起上班的事透露給了蘇甜。
腦子里轉著這些事,許允將手機打開,信息是媽媽發來的,問她人到哪了。
許允抬頭看了一眼盡在咫尺的小區大門,回了在門口堵著,馬上到!
許媽的信息很快又傳過來。
那我就放心了,晚上包水餃,你讓蘇警官直接過來。
許允:不用了吧?
許媽:怎么不用,下這么大雨,雖說是路上巧遇,人家蘇警官也是幫了大忙,聽話,你不叫我讓你爸給他打電話。
許允:哦,知道了!
此時,許允萬分感謝,平時最愛語音留言的媽媽竟然破天荒開始打字。
收回手機,汽車已經駛入小區大門。
蘇翊的吉普越野有特殊標志,社區門崗不敢攔他,自動起竿。
車子停在單元門口臨時停車位,外面的大雨也漸漸小了。
許允解開安全帶,已經想好怎么將話說出口。
“許警官,我媽媽知道你送我回來,特意包了水餃感謝,你也沒吃晚飯,回家還要再做多麻煩,不如到我們家吃了飯再上樓。”
蘇翊手下微頓,一雙黑眸看過來。
“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我媽這人脾氣特別犟,她說讓我請你,如果你不去,他就讓我爸去你家敲門。”
意思是,你沒有拒絕的余地。
蘇翊已經解開安全帶,猶豫片刻,說了一句好,冒雨下車到后備箱拿出一把黑傘走到副駕駛車位。
許允吸取上午的經驗教訓,沒等蘇翊過來,一只腳便已經踩在地面。
雨勢雖說減小,但也在小中雨階段,地面濕透還有水坑,許允的鞋子很快便被打濕大半。
這時,頭頂有陰影罩下來,一只大手扶住許允肩膀,另一只手把傘柄送過來。
“拿著!”
“啊?”
“快拿著,再耽誤都要淋雨!”
不愧是警官,這語氣自帶威嚴,許允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接過雨傘。
身體騰空瞬間,許允大腦一片空白,心里祈禱千萬別遇到熟人。
“喲!小蘇,知道疼人,這就對了,對女朋友就應該這樣!”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許允聽出這聲音是跟爸爸一起練習太極的左老頭,前段時間他還張羅要給她介紹對象呢。
下意識將手里雨傘壓低,許允真怕蘇翊會說漏嘴,在他開口之前提醒:“熟人,別停下來。”
懷里女孩鵪鶉似的將頭縮到他肩頭,蘇翊自覺好笑。
跟左老頭含含糊糊打了招呼,蘇翊大步走進單元門內。
直到坐上電梯,許允才想起自己還被抱著,她收起雨傘,低低道了謝,連頭都好意思抬起來。
目光所及,男人黑色皮鞋滿是水漬,深色西裝褲也濕了大半截,而自己只是一只腳濕了一點。
要是被問起來,她該如何作答。
電梯到了樓層,應聲而開,許允走出來有意堵在電梯口。
“蘇警官,你衣服濕了,先上去換一下,記得下來吃飯。”
蘇翊:……
半小時后,蘇家餐廳開飯。
換了一身休閑運動衣的蘇翊坐下來,他一身打扮直接減齡五歲,看著像是三十來歲的青年。
許爸讓許媽拿酒過來。
“俗話說餃子就酒,越喝越有,小蘇陪我喝一杯?”
許爸喜歡喝酒,要喝就喝白的。
許允連忙拒絕。
“爸,人許警官明天還要開車上班,總不能知法犯法吧?”
“哦,對呀!”許爸頗為失望。
這時,許媽手里的酒瓶被一只大手接過去,蘇翊給面前兩個酒杯斟滿酒。
“不用擔心,明天我歇班,前幾天出了外差,正好有三天假期。”
許爸一聽,立馬拍掌。
“好!好!好!一看小蘇跟我一樣,都是爽快人!”
什么跟什么呀!
酒過大一杯,兩人便停下來,許爸酒量不好,三兩足夠。
許媽今晚包了兩種餡料的餃子,牛肉餡和素三鮮。
蘇翊明顯更趨向于牛肉餡,而且許允也鐘愛這一種。
因此兩大盤水餃,蘇爸蘇媽吃三鮮的那一盤,許允和蘇翊吃牛肉那一盤。
飯吃到一半,許爸夸起他從老家自帶的醬油。
“不是我吹牛,這個醬油專為餃子蘸料釀制的,我還沒吃過其他比這個更鮮的牌子醬油。”
蘇翊也附和,夸了一句味道真不錯。
話題談到醬油,許媽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許允的話。
“小蘇,你一個人住這么大房子,怎么沒把你愛人和孩子接過來?”
蘇翊:……
“阿姨,我還沒成家呢?哪來的愛人和孩子?”
許媽啊了一聲,筷子指了指許允。
“小允說過,你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許允:……
蘇翊:……
晚飯后,又喝了幾口茶,蘇翊借口晚上有工作要回去,許允拎起廚房垃圾說去扔一下,順便練習走幾步。
小區治安出了名的好。
許爸喝了酒昏昏欲睡,許媽沒攔著讓許允順便送送蘇警官,別太晚回來。
許允應聲,拎起垃圾和蘇翊一前一后走出家門,隨手鎖上防盜門。
門內,剛剛還閉目養神的許爸突然睜開眼,朝許媽擠了擠眼睛。
兩人很默契的輕手輕腳走到門口,打開貓眼朝外看。
“老許,你說他倆怎么樣?小蘇人不錯,我問了,他雖然干警察這一行,不過人家現在升了副局,主要做些行政工作,也沒有什么危險。
只是,年齡上比咱們小允大了點。”
許爸:“大點有什么要緊,再說就差十歲,不是問題,我仔細考察過了,這個小蘇靠譜!”
許媽狐疑看他:“你怎么考察的?”
許爸:“看酒量呀,據我觀察,他至少一斤半的量,能喝酒,酒量好證明此人心胸寬廣,性格里多包容!”
許媽瞪過去:“得了吧你,你還說自己也是這種人呢,還不是三兩就倒。”
“那怎么能一樣,我年輕時多能喝,你不知道,那年結婚,你娘家人一個接一個灌我酒,最后還不是被我一個個干趴下!”
許媽用拳頭捶許爸的肩膀。
“你可拉倒吧!哪天不知是誰喝倒了,鉆桌子底下怎么也拉不出來,最后還是我照顧你兩天兩夜,你還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