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帶走盛夏最后的悶熱。
周一一早，陽光普照，空氣里已透著絲絲涼意。
這一天，上京市所有學校結束假期，迎來開學。
一早，沈潮汐踏著上課鈴聲進了教室。
她差點遲到。
“怎么這么晚？”鐘離問了一句。
看著只比自己快了幾步到教室的同桌，沈潮汐心里翻了個白眼。
你不也晚了！
“我忘了今天開學，公交車太難擠，錯過兩趟。”
沈潮汐看了一眼課程表，第一節是班會，她從書包掏出一套英語題，拿出簽字筆準備做題打發時間。
鐘離將椅子朝里蹭了蹭，半個身子趴過來。
“美女同桌，商量個事兒唄！”
這種慣于用撒嬌和命令兩種語氣一起的語調，是鐘離的殺手锏，事實證明她一有這種表情，世人難擋。
沈潮汐一臉防備，她用打量的眼神看對方。
這幾天空氣轉涼，夏裝校服已經換成同款衛衣和黑色棉線褲。
鐘離長得嬌俏，這一身穿身上特顯青春靚麗。
“別太過分，能幫就幫，不能幫別惱哦！”沈潮汐沒好意思拒絕。
她收音的嘴型微微撅著，看著特別可愛，鐘離愣了一秒。
只是不等鐘離話說出口，白瑾媛搬著厚厚的一沓試卷就進了教室。
上周月考，周六日全體高三組老師未休假閱卷，今天便是出成績的日子。
看著臉色鐵青的老班，九班個個噤若寒蟬。
方圓將后背靠著后桌，神情忐忑，雙手合十。
“天靈靈地靈靈保佑我千萬別墊底！”
話落，肖曉雨拍了她一巴掌。
“有我呢，放心，你不會墊底！”
方圓拍了拍胸脯，長出一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
這話帶著夸張的動作傳到后桌，沈潮汐只看了她倆一眼，笑著搖頭默默拿筆在試卷第一個選擇題C選項劃了對鉤。
鐘離倒是愿意湊熱鬧。
“二位好漢放一百個心，我墊底，你們都能起飛！”
三人：……
四個人竊竊私語聲很快被白瑾媛DuangDuang敲擊黑板的聲音打斷。
“考成這樣，在一中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說的就是你們！
怎么著，看著你們還挺高興唄！要不誰站起來說說，讓大家也GET一下，一起樂呵樂呵唄！”
傻子都能聽出白瑾媛話里的意思。
饒是想到這次月考成績會一塌糊涂，可真到了公布時，都還心存僥幸的心，立馬被老班的話打了個粉碎。
底下很快便有不服氣的聲音傳出。
“要不要說的這么難聽，我們本來就不是靠成績進一中嘛！”
“哎！這樣的日子，尊嚴每月被踐踏一次的噩夢，要維持到明年六月份，我感覺要亡！”
“我爸說他想給我轉學來著，人老班不放人，我還高興老一陣，以為老班舍不得我，原來她是想無限羞辱我！”
“為什么要考試？國內經濟發展已經無情碾壓其他國家，考試制度為什么還要害人！”
底下學生耷拉著腦袋，小聲議論。
白瑾媛目光朝教室轉了一圈，手下試卷翻得嘩啦嘩啦響。
可能是感覺到打擊不夠大，白瑾媛接著又說道。
“我也知道咱們九班二十個學生，有十八九個來一中就不是為了考學，對吧？”
學生：狂點頭。
白瑾媛：“是不是想著拿個畢業證再出國，混個文憑，鍍鍍那洋金，回來就成知識分子了？反正你們也不缺錢對吧？”
學生：狂搖頭，您說的很對，但咱不能承認呀！
白瑾媛踱步到教室前側窗戶處，雙手抱胸淡淡一笑。
窗外陽光撒下一片白光，照著她臉頰仿若鍍了一層銀暈。
仔細看去，他們這位古板的白老師面皮滋潤，濃眉大眼，也是個美人！
只是美人淡然一笑過后，給他們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聽哪個？”
有同學喊了一聲：“好消息吧！人生苦短不如先樂呵樂呵！”
又有學生說了一句：“壞消息吧，摔倒，再給糖吃，滋味更好！”
這話一出口，連白瑾媛都被逗笑了。
她點了點眾人：“你們呀！要有耍嘴皮子這才情，作文也不至于才得個位數吧！”
聽聽這話，無疑把大家臉皮踩腳下無情摩擦！
眼看著白瑾媛又要發威，班長舉手說要聽好消息。
白瑾媛返回講桌前，從一沓試卷最上面拿出幾張試卷。
試卷筆記工整，字跡清晰娟秀，透著一股剛勁，看在白瑾媛眼里讓她整個面容都柔和了不少。
隨即她拿起試卷朝沈潮汐看了過來。
“咱們班沈潮汐同學本次高三年級第一次月考，以723分總成績名列年級第一！大家給她點掌聲吧！”
白瑾媛話落，便是長達半分鐘的沉默。
隨后，有膽大的學生站起身從白瑾媛手里拿過試卷。
“靠！數學、理綜滿分！”
“變態吧！”
“750分的滿分，只失了27分！
語文135分，作文給分太低！
英語138分，作文只寫了一行！”
沈潮汐的卷子很快在班里傳開，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我看六班拿什么狂！年紀第一在咱九班！”康建拍著手嚷了一句，很有揚眉吐氣的勢頭。
“誰再說咱班都是廢物，小爺我讓他吃屎！”另一位男生爆了粗口，被白瑾媛眼神警告，立馬蔫了。
“鼓掌！”
教室里不知是誰喊了這么一句，雷鳴般的掌聲便響了起來。
此時，沈潮汐一張英語試卷做了一半，耳邊有些吵，她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全班目光都在她身上。
“怎么了？”沈潮汐問鐘離。
鐘離也在興奮中，見當事人懵逼的表情，她伸手晃了晃沈潮汐的肩膀。
“美女同桌，你真牛逼！月考第一，還是年級第一！”
鐘離激動勁兒不亞于任何人，哪還顧上文明用語。
沈潮汐接過卷子看了一眼，主要是丟分地方，隨后她將試卷隨意對折，淡淡開口。
“又不是滿分，有什么值得興奮的！”
她這話就很欠揍，不過白瑾媛喜歡她這股淡漠的勁頭。
她家外甥也是這么個人，狂拽！
“老師，那壞消息呢？”有人不合時宜插了一句。
白瑾媛等的就是這話！
“跟大家說一聲，你們個別人想著混畢業證的最好打消念頭，在我手底下的學生高考成績不上全國高校最低分數線，對不起，不發畢業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