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紙牌，有幾張被震下來落到地板上，沒帶起任何聲響。
“俗話說窮鄉僻壤出刁民，協議金都出到這份上了，那破地兒！二級地震都能晃倒！還賴著不走！”
鐘碩希掛斷電話催道：“行了，別發牢騷了，我們先過去！江寒你就別去了，白姨知道你摻和進來又要找事！”
“無事，一起吧！”商江寒將手里半只煙捻滅在水晶煙灰缸里。
這時，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商江寒掏出來看了一眼，是白瑾媛的來電。
冷白手指在屏幕上劃過。
“喂！”
“江寒！我一個學生出事了，在東郊派出所，我正往那趕，你也過去！”
此時，三人已經走出包間，商江寒接了電話停下腳步。
“怎么了江寒？”鐘碩希問了一句。
白瑾媛的電話已經掛斷，聽那邊聲音還挺急。
商江寒來不及收回放在手機上的目光，開口回了一句：“學校有點事兒。”
此時，電梯已經被叫上來，轎廂門打開。
宋陽大步邁進去，按了打開鍵朝外喊了一聲。
“干嘛呢！別磨磨蹭蹭的，快點！”
畢竟年輕，很多事由家族罩著，遇事難免沉不住氣。
“那你先辦事，這邊有事我再呼你！”
鐘碩希和商江寒一前一后進了電梯。
白夜一樓，俞東一直等在大廳。
今晚商江寒喝了一杯紅酒，必然不能開車回家。
會所外，大雨已經減緩，過了最強勢的勁頭，漸漸小了下來。
看著宋陽和鐘碩希上了酒店特派的商務車離開，商江寒隨后上了自己的邁巴赫。
一上車，他沒急著吩咐去哪，而是靠坐在車后座，頗為疲憊的捏了捏眉骨。
商江寒此時腦中信息量有點多，開始碰撞。
“東郊派出所！”
等了大約兩分鐘，商江寒說了目的地。
他此時有些后悔答應白瑾媛的要求。
換句話說，他還沒來及拒絕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邁巴赫緩緩開出白夜長廊，左拐，很快匯入到雨幕中。
暴雨驟降，路面積水嚴重，地道橋更是重災區，汽車行駛速度并不快。
等到商江寒到達東郊派出所，一下車便看到白瑾媛那輛白色奧迪停在旁邊。
最為人民教師，白瑾媛一直很稱職。
俞東遞了一把傘給他。
商江寒在雨中點了一只煙，看著不遠處明亮的落地玻璃。
這個時間，派出所辦事大廳里還有穿著制服的警員來回走動。
這個夜晚，這樣大的雨夜，注定不會太平。
裊裊煙霧飄向半空，被雨幕阻斷在黑傘下。
俞東感覺今晚的商三少有些不太一樣，平時這位少爺沉默寡言，但并不像此時給人的感覺這樣壓抑！
“俞東，上次讓你送的那個姑娘她家住哪？”
俞東不動聲色收起心中訝異，隨即想到對方說的是誰。
因為，在商江寒吩咐下他只送過一位姑娘。
“家住東郊民巷那塊。”
“能確定嗎？”
俞東低了低頭，思考幾秒。
“能，那天車沒開進巷子里便被叫停，我看到那位姑娘拐進了巷子，那條路只通東郊民巷，就是宋少要開發的那塊舊樓區。”
俞東話說的滴水不漏。
這些年跟在商江寒身邊，他自是知道身邊這位想要得到什么樣的信息。
“嗯。”
商江寒將夾煙的右手伸出傘外，食指在煙身輕敲，將灰白的煙灰撒到水坑里。
思忖片刻，兜里手機響起。
商江寒接起。
對面鐘碩希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寒，這邊沒什么大事，我們去趟醫院，你不用過來了，回頭見了面再說。”
鐘碩希說話的時候，里面夾雜著宋陽興奮的聲音。
“單槍匹馬就能撂倒六個大男人，這功夫了得！查到是誰我高薪聘他給我當保鏢！……”
后面的話，商江寒沒再聽，剛想掛斷，突然想起什么。
“碩希，沈家女兒叫什么名字？”
靜默一瞬。
“怎么問起這個？哦，我差點忘了你在學校辦事方便嘛！好像叫沈月月，哪個字我忘了，你問夏天，他一手辦的！”
掛了電話，商江寒將剩下的半截煙丟在腳下，拿白色皮鞋捻了捻。
“在車里等吧。”
商江寒說完，便大步朝辦事廳走去。
沈潮汐被淋了一身雨，加上過渡身體消耗，此時渾身顫抖，抱著膝蓋縮在長廊一角的排椅上。
“傷哪了，我看看！”
白瑾媛一眼就認出沈潮汐，還是那身黑白條襯衣和淺白牛仔褲，渾身濕透。
女孩微微顫抖，一張臉慘白，臉上、嘴角還有手背都掛了傷，但她一雙眼睛卻毫無畏懼。
“沒事！”
看到是白瑾媛，沈潮汐肉眼可見神情放松下來，勾起嘴角擠出兩個字。
“你是沈潮汐的班主任？”一位女警走過來，遞過來一份口供。
白瑾媛雖是白家二小姐，但她為人低調，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認識她的人很少。
“嗯。”
白瑾媛一目十行看完口供，再抬眸眼神凌厲。
“你是說我的學生一個人跟六個大男人打架？”
女警官點頭：“是的，我們接到報警過去時看到的就是這樣。”
“那六個男人長得怎么樣？”
女警不知不覺被面前這位穿衣古板的老師帶著走。
她想了想那幾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每位目測都在一百八十斤以上，肌肉結實，紋身滿身，看著很不好惹！
“都很彪悍！”
“嘁！”白瑾媛突然冷冷一笑。
“我學生可還有幫手，或者她手里拿著什么武器？”
女警被白瑾媛那冷冷的“嘁”字嘲諷，這時回過神來。
“有，你這位學生拿著小區栓門用的兩米長的木棍，我們到達現場時，木棍都被打成兩截，上面還沾著傷者的血跡！”
證據確鑿！
雖然震驚于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怎會這樣能打，但事實面前，她犯了法。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白瑾媛和女警回頭看過去。
白熾燈照亮的白色長廊盡頭，幾位同樣衣著制服的警員匆匆而來。
燈光過于耀眼，以至于等到這群人走近，白瑾媛和女警才看清被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