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嬋真淺淺一笑,答道,“胡先生在給我看病。”
司云華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瞬時變得緊張起來,“什么?!”
“胡老,嬋真可是有什么病嗎?要不要緊?還治得好嗎?需要什么藥材?您盡管說,無論要什么,我都會為她尋來。”
柳嬋真與胡老皆被司云華的反應,逗笑了。
胡老笑著摸摸胡須,道,“原來這位姑娘便是你心心念念的柳姑娘,今日見了方知他們所言不虛。”
“放心吧,這位姑娘沒什么大礙,我剛剛都和他聊過了。”
“真的嗎?”司云華有點不放心地看看柳嬋真,而后低聲對柳嬋真說,“胡老可是一位醫術超絕的大夫,一般人很少請得動他,你今日既有緣遇上她,不如讓他給你好好號上一脈?”
“這……”柳嬋真有幾分猶疑,“這會不會太突兀了。”
“不突兀,你不好意思開口,我來說。”
胡老輕嘖了一聲,搖搖頭道,“我都聽見了。”
“你們還不如直接對我說。”
柳嬋真面子薄,聽胡老這么說,小臉瞬時就紅了。
可司云華卻是半點不在意,反而大大咧咧地說,“既然聽見了,也就別讓我再請你了,快幫我給嬋真號號脈。”
胡老拗不過司云華,便認真給柳嬋真號了脈,柳嬋真先前落水后確實落下點病根,加之她多思多慮,她自己也能感受到她的身子不如從前康健,若哪里不注意,便會有個頭疼腦熱的。
胡老收回手,道,“是有一些小毛病,但都沒有大礙,我開上幾服藥好好養一養也就沒事了。”
司云華說,“那就多謝胡老了。”
司云華本想著讓胡老順便折返回去在崔衡那兒寫下方子,他當時便可派人去為柳嬋真抓藥,可胡老卻說自己有要緊事做,等他回去后,一定第一時間把方子送來。
司云華聞言這方放過了他。
胡老走后,柳嬋真想了想問道,“胡老是大夫,今日怎么會忽然來府上,難道是府上有人病了嗎?”
司云華實在很不會撒謊,只見他眼神漂移地說,“沒人生病,胡老……胡老只是來為崔衡照例檢查身體的。”
“你知道的嘛,你表哥那個人就是個文弱書生,書生嘛,身子當然不好所以就需要胡老來為你表哥定期調理身體。”
不對,司云華短短的幾句話至少說了兩個謊。
而她也相信自己的判斷,司云華絕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相反他應該為人坦率,不然也不會將簡單的一句謊話說的這么容易讓人看出來。
但柳嬋真也并未揭穿他,他既不想說,她不問就是。
只是……什么樣的事能讓他對她撒謊?
柳嬋真垂下眼簾,默默思索著,只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胡太醫來這兒的真實目的。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剛剛大夫不是說了嗎?
讓她少思。
司云華今日并沒有帶她去上次去過的茶樓與美食鋪子。而是帶著她來到了郊外的一處馬場。
說是馬場其實用練武場更為合適。
連綿青山下用柵欄圍出了一片片草場,場邊各色彩旗搖曳,駿馬飛馳而過帶起陣陣飛塵。
木頭柵欄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而場內也分為了幾大塊,柳嬋真遠遠掃了一眼,只看有人在場中射箭,有人則兩兩抱在一起摔跤,更遠處還有人在騎馬。
“這里是?”
司云華一面走一面解釋道,“這里最開始是一處馬場,但馬場的主人又酷愛武藝,所以每月都在此地設置了擂臺對打,每月的贏家可獲得一百兩銀子。”
“久而久之,這兒從單純的馬場也便成了京中附近習武之人的練武之所。”
“武藝這東西自己蒙頭練自然不行,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愛來此地與人切磋。”
柳嬋真聞言遠遠就看見那抱在一起的兩人將另一個人壓在身下用拳頭一拳拳的砸下身下之人,一時間鮮血橫流,看得她是心驚肉跳,可圍觀之人卻滿臉興奮地揮舞著胳膊為自己看好的人加油鼓勁。
司云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隨即解釋道,“當然,這兒也有開設賭場,圍觀之人可自行押注你看好的選手。”
柳嬋真抿了抿唇,這兒無處不充斥著獨屬于男人的熱血與暴力。
赤條條的身子,花白的肉,讓她有時都不敢直視,而那拳頭揮舞的聲音與觀眾的腦海聲更是讓她膽寒。
她不喜歡這兒。
不喜歡這兒的暴力,也不喜歡這兒充斥的燥熱。
“你……”柳嬋真有幾分猶疑地問,“你是也要帶我來看他們對打嗎?”
若真是如此他現在就想回去了。
“當然不是。”司云華小臉一紅,接著小聲說,“他們的對打能有什么意思,看他們還不如看我。”
“那你今日帶我過來是?”
司云華揚唇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腕,道,“你跟我來。”
司云華帶著她向另一個方向行去,身后的嘈雜與燥熱讓她們逐漸落在身后,她在回頭看去,剛剛的擂臺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而這兒顯然比剛剛的地方要安靜許多。
這里依舊是被柵欄圍住,四周還有布料遮掩隔絕掉外人的窺視,場內約莫有個小廣場的大小,在場子的右側則擺放著一排排兵器。
司云華松開她的手腕,認真看著她的眼睛說,“你是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你若有事,我拼了命的也會護你。”
“可我太害怕了。”
“上次我若是沒有及時趕到,你……你或許就真的葬身虎口了。”
“嬋真,我會保護你,但我又擔心我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保護你。”
“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
柳嬋真的心驀地一緊,來不及多想地就抬手捂住他的嘴。
“不要說這種話。”
司云華笑了下,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柳嬋真對上她帶笑的視線,感覺自己的掌心慢慢聚起團團濕熱的霧氣,以及他柔軟的唇,她瞬時紅了臉,連忙收回手。
司云華瞧著她的眸子越發亮了,他清朗的聲音多了幾分低沉的沙啞,“萬一有一天我因為別的事情不能及時出現在你身邊,我希望你也能擁有自保的能力。”
“不用很強,只要能撐到我來的時候就夠了。”
“相信我,我會很快出現在你身邊。”
“所以,你愿意跟我學一點防身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