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回到家,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好好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吳橙發來車次,居然還是坐動車過去,早上十一點左右出發。
桑雀簡單背了一個雙肩包,帶上畫,就去赴約。
吳橙知道桑雀被故事接龍群盯上,畢竟她的任務就是因為這件事,來保護桑晚的。
這次她利用職權,清空了一節車廂,確保她和桑雀在抵達目的地之前,這節車廂不會進來人,也不會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萬一有情況,列車也比飛機好,可以緊急制動停車。
再加上桑雀去高鐵站的路上也格外小心,列車順利開啟。
“你真的想好要跟我回去?我都不確定你回去后會不會遇到危險。”
路上,吳橙看桑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地問。
桑雀正在試圖補她這段時間落下的作業,聽到吳橙這么問,本來就心煩的她又一次問道,“你到底哪頭的?”
吳橙沉默了,過了一會她才慢慢開口。
“他們跟我說,你跟我是同族,是被人偷走丟在外面的。既然如此,我先簡單跟你說一下咱們吳家村的情況。村子里一直有兩姓,九成的人都姓吳,還有一些人姓巫,且都是男的,全都住在山里的古宅,幾乎不會從古宅里出來。我聽我媽說的,以前那些姓巫的人隔上幾年就會送幾個男孩子出來,交給村上的人養。”
“我們吳姓這些人,其實最早就是這些從古宅里出來的男孩的后代。還有每隔大約二十年左右,村上也得選一個成年的男人,送到山里古宅去,說是這樣才能保證村子世代繁榮。我媽還說,以前我們村子的人,無論男女都不允許離村,凡是離開的,基本上活不過三十歲就會死。”
“我媽還跟我說,我們村子的人身上都攜帶著一種病,如果待在村子里,這種病能潛伏一生,不會出任何問題。但是要是離開村子,這種病就會慢慢惡化,讓人變成類似精神分裂那種。后來也是因為一代代繁衍下來,這種潛伏的病癥變輕。”
“村里人就算是離開村子,也是十六歲之后才會慢慢出現病癥,這時候只要回村子住上一段時間,病癥就能夠慢慢減緩。我現在就是,每年都會有個時期變得暴躁易怒,有時候還會出現幻覺幻聽,別人一點就炸,根本控制不住情緒,還有點像被鬼上身,周圍所有人都變得很恐怖,要害我。”
“但是我只要回村上住上一個月就能平復下來,我找研究院的人幫我檢查過,就算是從基因層面也檢查不出什么來。你也快十八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癥狀,如果有的話,或許回村子一趟,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但是我又總覺得你跟我不太一樣。”
桑雀合起練習冊,靠在椅背上,“研究院的人知道吳家村的事情嗎?”
吳橙搖頭,“我們村子也就這點奇怪而已,可能是地域影響,還有村子老人總跟小孩們講這些事,潛移默化造成的群體性心理疾病,又不是鬧鬼,研究院哪有那么多時間和資源去調查這種事情。而且我記得我小時候,村上也是來過一些研究學者的,最后什么結論都沒有就又走了。”
“村子里有鬼嗎?”桑雀問。
吳橙調整坐姿面對著桑雀,“你還別說,就這點讓我覺得最奇怪,我以前沒進研究院之前還沒覺得,后來了解到世界上這些神秘力量之后,我突然發現我們村子居然很‘干凈’。其實大部分地方人死之后都會出現游魂,這類存在對人沒什么大的傷害,過上一周左右自己就散了。”
“但是我們村子里,人死就徹底死了,根本捕捉不到任何‘魂’的蹤跡。去年我回去休假,正好遇上我家親戚的老人去世,我特意觀察過,人死之后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我媽跟我說,是山里古宅那些人在保佑村子百鬼不侵。”
“那你去過古宅那里嗎?”桑雀繼續問。
“小時候調皮,肯定會好奇啊,我跟幾個小伙伴專門去山里面找過,結果在山里迷路了都沒找到,后來可是被打慘了。”
吳橙了解的只是正常的吳家村,對于山中古宅里姓巫那群人,吳橙聽家里老人講起過,自己從沒見過。
她加入研究院之后,村里人都以為她去當兵了,村里人為她感到驕傲的同時,吳橙感覺村里人也都在防備她。
這次是村長找到吳橙,說桑雀是村里流落在外的血脈,還跟吳橙點明了,是山中古宅的人要讓桑雀回來。
其實上次桑晚跟吳橙說的那些關于桑雀身世的事情,吳橙就沒跟別人說過,也沒放在心上。
村長跟她提起,她才發覺,桑雀可能還真是他們村的人。
吳橙對待這件事鄭重的同時,也很擔心桑雀會遇到什么危險。
吳橙聽村里很多老人說過,凡是進了山中古宅的人,就沒有出來的,桑雀畢竟之前幫她在南洋救了鄭玄,所以她也很矛盾。
如果不帶桑雀回去,她爸媽在村里恐怕日子不好過,這點村長是暗示了的。
如果帶桑雀回去,她又感覺自己在恩將仇報。
所以這一路過去,吳橙盡可能的把她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桑雀,圖個心安。
車程六個小時,到了之后就是各種倒車,朝磊石山進發,那邊有很多旅游景點,一路上都是旅游大巴。
“我們村現在也在發展旅游業,村上的游客挺多的。”
轉了幾次車,總算是在天黑前到了吳家村。
這是一個坐落在山腳下的小村,村口有古老的碑刻靜靜矗立,村中古建筑錯落有致,木質的門窗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雖已褪色,卻依然能感受到工匠的巧思。
青石板鋪就的小巷連接著一座座古宅,湖邊潮濕,墻壁爬滿了青苔,使得古樸的氣息愈發濃郁。
臨湖的主街上游客來來往往,街邊還有不少酒吧,已經開始準備營業,正將桌椅板凳擺出來。
這倒是跟桑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還以為會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但是她自從進村之后,確實有些異樣的感覺,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卻總覺得有什么在呼喚她,那種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迫切感,這種迫切感就來自村后那片綿延的山林中。
“我先帶你去我家,我家開了民宿,我讓我媽留了空房。”
桑雀沒有拒絕,她也需要提前準備一下再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