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晉州……金鳳山。”
“現在什么時節?”
“立立……立春!”
“我是誰?”
“啊?”
雜亂的記憶在腦中爆炸般釋放,完全不顧她能不能承受,那是兩個人的記憶,還有無數的噩夢畫面,亂成一鍋粥。
一會是云州雨林,面前是眾多衣著古怪的人跪拜山呼。
一會是學校教室,老師在上面講洋流和氣候。
她按著頭,忍受著混亂和劇痛,半晌才找到一點線頭。
她是桑雀,不是五靈圣女。
“知道望山城嗎?”桑雀蹙眉問道。
李平點頭,“知道,聽說除夕那天被陰童滅城了,死了兩萬多人。”
桑雀雙目一睜,為什么是陰童滅的,不是鬼戲班干的嗎?
不行,她現在腦子太混亂,好多事情想不起來,身體也不對勁。
除夕望山城出事,現在都已經立春了,這里的人都知道望山城的事,估計距離望山城不是特別遠。
攤開右手,桑雀發現她感覺不到厭勝錢的存在了,這讓她控制不住地慌亂起來。
緊接著她的視線又開始虛浮,黑暗從兩邊侵襲而來,體內有股壓制不住的陰冷氣息要冒出來。
桑雀趕忙深呼吸平復心緒,剛才要不是眼前這人那一罐子黑狗血,估計她都壓不住身上這股力量,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現在她的意識回歸,還是先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再考慮其他。
“你們住哪?”
李平顫顫巍巍地抬手指了個方向。
“帶我去。”
桑雀發話,李平不敢違抗,趕緊爬起來帶路,走到嚇昏的孫生身邊,李平戰戰兢兢地問,“我能不能把他帶回去?”
桑雀掃了眼,“隨你。”
李平如蒙大赦,趕緊把孫生背起來。
桑雀拿走大當家阮雄的刀,掃視周圍,皺了皺眉頭,黑暗頓時退散,陽光重新照耀大地,恢復正常。
但是那些被紅線纏住掛在樹上的尸體依舊掛在那里,沒有任何改變。
這紅線是金童子的紅線,剛才的黑暗是鬼域造成的,還有戲樓使用過后,老田沒找她要獻祭。
桑雀低頭看自己心口位置,那些血管一樣的紅線縮成一團,形成一顆心臟,有節奏的跳動著。
她的心臟為什么會被村怨所替代?
這幾天,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跟著李平,桑雀很快回到山寨,山寨大門兩邊塔樓上的守衛看到她,驚恐萬狀,立刻敲鑼提醒全寨有女鬼來了。
桑雀淡漠地掃了眼,本能朝肩后伸手卻摸了個空,她的弓箭已經不見了。
無需鋪開祟霧,桑雀就像鬼魅一樣原地消失,出現在塔樓上那個敲鑼的男人身后,本欲抬手打昏,桑雀眼前突然閃過這個男人奸\淫過路少女的畫面。
怒火涌上心頭,桑雀伸手探喉,尚未用力,那男人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下來,傷口處連血都沒有。
肢解的能力怎么到她手上來了?
桑雀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還有剛才看到那些畫面,是鬼眼的能力。
這時候,桑雀才意識到,之前在樹林里,她的意識沒有完全回歸時,好像也是因為看到那些人作惡的畫面,才直接下了殺手。
而李平和孫生沒有殺人作惡,她就沒有碰他們。
桑雀又迅速解決了另外一邊塔樓上的土匪,那也是個殺人越貨的惡人。
桑雀的出現,讓整個寨子里亂作一團。
“有鬼!有鬼來了——”
土匪們害怕大叫,四散逃離。
桑雀眼睛有些發酸,視線模糊了一瞬,還有肢解人的手臂也很僵冷,她念頭一動,黑暗籠罩整個山寨。
數不清的妖異紅線從黑暗中冒出來,迅速纏住那些逃竄的人直接拉起來。
不消片刻,這個小寨子里五十幾號人就全部被懸掛起。
李平背著孫生走進寨子,看到這副場景,對桑雀露出敬畏的神情。
“誰是管事的?”桑雀問。
李平吞了口唾沫趕緊道,“大當家已經被您殺了。”
桑雀蹙眉,“二當家呢?”
李平搖頭,表示沒有,發現桑雀微有怒容,李平趕緊指向旁邊房檐下那個穿著嶄新棉服的老人。
“那是我們大當家的爹阮仕春,大當家不在,他能管事。”
桑雀按著劇痛的頭,念頭一動,那個老頭身上的紅線松開,重重地跌在地上,他年紀大知道得多,立刻意識到桑雀不是鬼,是走陰人。
“老朽阮仕春拜見……拜見女俠!”
桑雀頭很疼,情緒不穩只想殺人,殺人那種快感讓她著迷,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下去,必須先把這里管控起來,等她緩過勁來再做后續打算。
但是她要怎么才能讓這老頭聽話,不敢違抗她的命令,還不用她一直防著?
想到這里,桑雀心有所悟,蹲下身,抬手往那老頭眉心一點。
老頭渾身僵住,感覺被一股強大又陰冷的氣息籠罩,身體發僵,心中充斥著死亡來臨的恐懼感,一個暗紅色的‘奴’字轉瞬出現在他額頭上,又快速隱沒。
四層的惡鬼可以豢養鬼奴,四層的走陰人也可以給活人打下鬼奴印,被打下鬼奴印的人無法逃離,也無法違抗走陰人的命令。
否則,瞬死!
桑雀此刻才確定,她已經邁入鬼級,變得半人半鬼。
通過鬼奴印,老頭感覺到了桑雀心中暴虐的殺意,生不出半點抵抗之心。
“給我準備一間安靜的屋子,熱水,衣服,吃的都送來,在我出來之前,任何人不準離開寨子,也不準往外傳遞任何消息,明白嗎?”
老頭誠惶誠恐的點頭,“明白,老朽一定管好下面的人。”
桑雀站起來,撤去鬼域,周圍的人全都害怕地跪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阮仕春留意到是李平帶桑雀回來的,干脆讓李平帶桑雀去大當家住的地方休息,之后親自去找人燒水做飯,給桑雀找干凈的衣服。
這個寨子不大,圓形布局,南面的屋子依山而建,其他房子都圍繞著中間的空地,蓋得很潦草,大部分都茅草屋,并不富裕。
大當家就住在南面,前面是議事廳,后面鑿進山洞里,做住處。
李平把桑雀送到地方,桑雀覺得這人還不賴,最起碼通過鬼眼,她沒看到這人做惡事,便吩咐李平守在外面,有事高呼,沒她的允許不準任何人入內。
踏入山洞關上門,桑雀終于能夠松口氣,開始查看自己的具體狀況。
出門辦事去了,明天在繼續加更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