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們不能丟下我們!”
“你們最起碼留下一個人,留下一個也好啊。”
越來越多的人攔上來,秦芳茹也帶著何守慧和何守安,撲倒在小六腳下哀求,秦芳茹想讓他們幫幫何守安,這樣厲害的人,他們平時根本接觸不到。
“回來,都回來啊!”老村長杜恩福看透一切,喊著讓大家回來,可是無濟于事。
寇玉山見情況不對,趕忙讓何寶勝,瘦猴他們這些護衛隊的人上去把人都拉回來。
小六被扯得狠了,怒火攻心,抽出背后特制的鐵棍,朝著腳下的人群狠狠抽去。
“都給老子滾!”
“二娘!”
何寶勝撲上去護住何守慧和何守安,一下被打在腦門上,頓時鮮血淋漓。
情況失控,已經走遠的五哥也折回來,抽出背后鐵棍準備解救小六。
見狀,桑雀沒辦法再坐視不理,鐵劍朝著小六方向刺出。
一聲脆響,小六震驚瞪眼,看著他被架在半空的鐵棍,虎口震麻。
好穩的手!好大的力道!
“大膽,你這是……”
砰!
小六話未說完,就被桑雀一腳踹飛,五哥欲扶,卻被撞得失去平衡,兩個人一起朝后摔倒,一路滾到馬下。
桑雀眼神銳利,“震懾便可,何必傷人。”
寇玉山趁此機會,讓護衛隊的人把大家都拉回去,死死攔住,妨礙鎮邪司的緊要公務是要殺頭的。
戴紅色鬼臉面具的男人站在馬旁,并未有所動作,只是靜靜地看向桑雀,雙眼逐漸瞇起。
小六和五哥互相攙扶著爬起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們的頭兒,兄弟倆對視一眼,氣不過,也怕回去被他們的頭兒懲罰,揮起鐵棒朝著桑雀沖過去。
以一敵二,桑雀仍不落下風,各種武藝糅雜,應對兄弟倆的進攻,游刃有余。
矮身躲過一棍,桑雀抬腳飛踹,正中小六腰部破綻,再次將人踹飛。
五哥揮棍砸下,桑雀持劍,卻根本沒想過抵擋,而是更快一步,以刀法技藝閃身截腕,先斷其手。
鐵劍即將砍斷五哥手腕時,桑雀又突然松開鐵劍,一把抓住五哥手腕,抬腳踢飛他手中鐵棍,一下將其手臂扭轉到身后,對準后腰便是一腳。
遠處的小六還沒爬起來,又被飛過來的五哥砸倒。
兩人氣憤不已,爬起來又要沖上去時,在旁觀戰的男人低喝一聲,“夠了!還不嫌丟人!”
他看得很清楚,剛才要不是桑雀手下留情,五哥鐵棍還未砸到桑雀身上時,就會被她的劍砍斷一只手。
桑雀的招式干凈利落,身法靈敏迅捷,看不出什么套路,卻招招致命,而且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就連踹人,三次落點都無分毫偏差。
雖是用劍,卻有刀術,還背著弓箭,應是擅長此道。
年紀不大,各種武藝都很精湛,絕非普通人。
“頭兒!”小六氣得臉色漲紅,五哥抓住他微微搖頭。
公務在身,沒時間探究太多,男人越過兩人,徑直走向桑雀。
桑雀渾身緊繃,暗中戒備,男人走到她身側停頓了下,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只是透過面具看了她一眼。
之后,男人走向人群,人群畏懼地分開兩邊,男人走到營地正中一個熄滅的火堆前,抬手,慢慢拉起袖子。
他右臂上縱橫交錯,全都是各種恐怖的疤痕。
男人取出一把匕首,刺入小臂,一點點劃開那些已經愈合的疤痕,他的動作很慢,眼神卻沒有半分疼痛的感覺,依舊冰冷。
鮮血像潺潺流水,落在火堆上。
“強者才有救的價值,你若有興趣加入鎮邪司,便到望山城來尋我。”
桑雀蹙眉,他說這話,好像跟他剛才給李寡婦藥的行為不太相符。
轟!
火堆突然燃起綠色火焰,將營地映得一片慘綠,大批藏在草木之下的蟲子匆匆逃離,黑壓壓一片,窸窸窣窣的格外駭人。
夏蟬看到火光,抱著玄玉畏懼地躲到樹后,那火似乎對各種陰邪的存在有著很強的威懾力。
男人收起匕首,拿出一迭干凈的布條,將手臂上的傷口纏住拉緊,放下袖子回到桑雀身邊。
“在下,鎮邪司夜游校尉,何不凝。”
眾人心中微震,他說出了全名,竟是一點都不懼怕。
說完,何不凝頭也不回的走出營地,翻身上馬。
駕!
小六和五哥騎在馬上,頗不服氣的看了眼桑雀,一夾馬腹,迅速跟上何不凝。
三人很快跑上官道,朝著已經覆滅的湯原縣奔去。
劉家三郎劉天佑抱著他的行囊,望著三人離開方向喃喃自語。
“夫圣人者,不凝滯于物,而能與世推移,好名字……”
“都別愣著了,趕緊重新收拾營地,重新生火!”
寇玉山催促大家一起幫忙,有了那堆經久不息的綠色火堆,大家仿佛都有了活下去的信心。
李家寡婦咬死的老婦人和男人尸體被抬到一邊,男人的婆娘已經哭暈過去,老村長和其他幾個婦人幫忙哄著兩個沒了爹的孩子。
這種事,他們經歷的太多了,早就有了經驗。
只有李家寡婦披頭散發,滿身是血的拿著何不凝給的藥,抱著僅剩的一個孩子,坐在營地外圍的角落里。
她幽幽地唱著哄孩子的歌謠,從藥瓶里取出一粒紅豆大小的藥丸,慢慢放進孩子的嘴里,轉過身背對眾人給孩子喂奶。
“楊柳樹,楊柳花,楊柳樹下是我家,我家有個小弟弟,起個名字叫……叫……弟弟沒了……沒了……”
李家寡婦肩膀劇烈聳動,泣不成聲。
原本難熬的中元節后半夜,因為夜游使的出現,因為那堆火,變得風平浪玻諶松踔亮壞愎砜奚濟輝傯健�
夏蟬靠在桑雀肩頭又睡著了,桑雀困意全無,腦海中全都是何不凝揮手殺地鬼的景象。
曾經的陰童能夠輕易覆滅一座城,現在居然連區區地鬼一招都接不下,陰童覺不覺得丟人她不知道,她這個駕馭陰童的走陰人,很挫敗!
就這還不思進取,不肯跟她說進階儀式是什么?非要繼續在九幽第二層擺爛?
桑雀此刻無比渴望變強,渴望迅速強大起來,讓她能夠在這詭王朝中多一份力量活下去。
這樣她才能跨秦、晉兩州,前往盛京尋找她那素未謀面的哥哥,弄清楚她親生父母的事情。
要萬無一失的完成這件事,急不得,必須先做好萬全準備,在這之前,加入鎮邪司,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桑雀曾聽寇玉山說過一句話,‘流水的王朝,鐵打的鎮邪司’,說的是百年前玄朝建立之前,時局混亂,皇朝更替,可是皇朝再怎么更替,鎮邪司都沒有變過。
鎮邪司從古至今一直存在于這個詭異世界中,他們接受的百姓香火,信任和敬畏從來沒減少過。
桑雀猜想,鎮邪司的夜游使能夠夜間在外行走而百無禁忌,除了他們自身有過硬的實力之外,恐怕還跟玄朝絕大多數人堅信這件事有關。
大部分人信他們能夜游八方,他們就能夜游八方!
除此之外,鎮邪司肯定掌握著最全面的,關于邪祟惡鬼以及鬼神的知識,能讓她學會整治陰童,學會各種應對詭事的辦法,用鎮邪司的資源迅速武裝自己,也能順便打聽關于陰童癸丑的事情。
據她目前所知,鎮邪司是接收女子當差的,并且不需要付出額外的代價,只要能夠通過他們的考核,通過之后還能免除人頭稅,避免因為年紀被強行婚配。
老媽要寫小說,需要關于這個世界的大量情報,鎮邪司也是個獲取情報的好地方。
而且她還可以通過鎮邪司去申請前往盛京的通關文牒,肯定比作為平頭百姓去申請容易許多。
綜合來看,加入鎮邪司好處多多。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的時間,一旦在鎮邪司中當差,現代那邊恐怕就顧不上太多了,這個要回去跟老媽商量一下。
桑雀發現,腦袋中沒有那個鐘表的滴答聲之后,她冷靜了許多,也不再那么迫切的想要去盛京找素未謀面的哥哥,能夠更加理性的分析各種事情的利弊。
以后她還是要警惕鑰匙的副作用,盡量不在副作用加身的時候做任何決定。
夜一點點過去,血染的火堆凝聚著所有人的信念,眾人沒有碰到陰兵過境,除了偶爾一些奇怪的聲音之外,算是相安無事的過去。
清晨快五點,營地周圍的公雞一個接一個啼鳴,那堆綠火也已經熄滅,大約堅持了四個小時左右。
“快!抓緊時間收拾,我今日要趕一天的路,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驛站!”
寇玉山召集所有人起來收拾,駕車一個白天才能趕到的驛站,他們今天要徒步跑過去。
“玉山!你快來!”
老村長大喊著,寇玉山過去一看,發現老村長抱著李家寡婦僅剩的那個孩子。
寇玉山心里咯噔一下,“瘦猴!快,帶人去找李氏!”
桑雀聽到動靜,也帶著夏蟬和玄玉一起去樹林中找人,直到聽到一聲驚叫。
桑雀過去時,看到一具血紅色的尸體,披頭散發,繩子勒進皮肉里,吊在樹下晃動著。
那是上吊時,特意割開了脖子,讓血染透一身衣裙的李家寡婦!
村怨的力量在桑雀體內躁動著,感受到李家寡婦身上那股沖天的怨念,化為惡毒的詛咒,凝聚在她手中死死攥著的藥瓶上。
重申!沒有男主!高中生不能早戀!
老師不準!媽媽不讓!政策也不允許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