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回身時,西裝掉在地上。
但她敏銳地感覺到,房間內的氛圍變了,天花板周圍有黑色的霧氣涌進來,一個憤怒的聲音在不斷低吼。
去死!去死!去死!
砰!
床板被無形的力量猛地掀翻,床板之下,全都是野貓開膛破肚的尸體,爬滿各類腐蟲,蒼蠅成群飛舞,其中還有不少小女孩的衣裳。
去死!去死!去死!
暴怒的聲音越發暴怒,桑雀示意徐義超離開,兩人才一動作,衣柜又被巨力掀倒,朝著兩人砸下來。
“小心!”
徐義超借助身高優勢,用力頂住衣柜,脖子青筋暴起,示意桑雀先走。
桑雀正要前沖,柜子正中的鏡子里突然伸出一雙手,掐向徐義超的脖子。
桑雀揮起水果刀,那雙手頓時在鬼兵符的作用下灰飛煙滅,桑雀抓住徐義超衣領用力一扯。
砰!
衣柜重重地砸下來,灰塵飛揚,兩人撲倒在門口位置。
沒等爬起來,旁邊的案臺上的鍋碗瓢盆震蕩著,朝他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其中夾著一把菜刀,正對桑雀面門。
一聲脆響,桑雀坐在地上,用撬棍將菜刀打飛。
徐義超先一步爬起來,抓住門把手就要將門朝外推開,就在這時!
叩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從門上傳來,徐義超門鎖都已經擰開,桑雀眼疾手快地扯住他后衣領,將他用力拉開。
砰!
菜刀砍在門上,門也沒有被推開,徐義超按著差點被衣領勒斷的脖子,臉色漲紅,用力忍著咳嗽。
叩叩叩叩!
屋內各種東西震動亂飛,門上再次傳來敲門聲,徐義超抓起地上一個菜板擋住臉,到廚房那扇窗戶前,朝外面樓道和屋子大門口看。
只見202號房門口,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穿紅裙子的女人,搖搖晃晃,狀似夢游,時不時抬手敲門。
他還記得他奶說過,人敲三,鬼敲四,晚上敲門敲四下的都不是干凈玩意兒,千萬不能應聲開門。
徐義超此刻也一下想起租戶須知背面的補充須知,705號租戶夜間夢游會敲門,不能理會,不能開門,更加不能吵醒她!
剛才他要是推開門,怕是當場就會被那夢游女給嘎了!
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寶寶心里苦!
屋內的震蕩停了,徐義超剛要慶幸有活路時,他身邊灶臺下轟的冒出一簇火苗,一瞬間就引燃了廚房這邊的窗簾。
徐義超驚恐后退,看到水龍頭,抄起地上的盆子就要接水滅火。
“現在禁止用水。”
桑雀提醒一聲,徐義超想起樓內現在的時間,又看向旁邊用來存水的塑料水桶。
桑雀又道,“換我可不會打開它,里面說不定有個‘貞子’姐姐。”
徐義超伸出去的手抖了下縮回去,火越燒越旺,室內充滿嗆人的濃煙,桑雀有口罩尚能抵擋一陣,徐義超翻起衣服捂住口鼻。
就算這些都不是真實的,他們依舊被濃煙嗆得窒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將來警察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他們倆炭烤的尸體,而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火燒跡象。
恐怖片里都是這么演的!
外面的敲門聲還是隔一會就響,徐義超沖到屋子里面,窗戶推不開,他站在桌子上用腳使勁踹窗戶,沒有任何作用。
桑雀看看徐義超,又看看快燒到煤氣罐跟前的大火,心一橫,決定出去跟夢游女拼了!
喵嗷——
貓叫聲忽然從外面傳來,好像什么東西被打破,一聲鐘鳴在樓內震響。
眨眼間,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刺痛桑雀已經適應黑暗的眼睛,她抬手抵擋了下,再放下手時,之前還混亂不堪,大火灼燒的房間,又變回了原本整潔的樣子。
沒有濃煙,只有灰塵在陽光中漂浮,寧靜得像夢境。
桑雀和徐義超對看一眼,不明所以,她從廚房的窗戶看出去,門口沒人堵著。
桑雀小心翼翼地推門出去,外面已經從黑夜變成了白天。
喵
一只黑貓蹲在大門旁邊,用綠色瞳仁盯著桑雀。
“你怎么跑進來的?”桑雀感覺十分意外,難道是這只黑貓救了他們?
徐義超出來看到貓,立刻低聲道,“租戶須知上說看到流浪貓要趕走的!”
桑雀沒理,蹲下來伸手。
黑貓靠近,用腦袋蹭蹭桑雀的手,然后扭頭就走,走出兩步看桑雀沒跟上來,又停下,對著桑雀叫一聲,蹲坐在那里等桑雀跟上。
桑雀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著正常的時間,8月13號,晚上7:43。
她一抬頭,發現遠處公共衛生間入口上方掛著一個圓形鐘表。
時針指向一點,看天色肯定是下午一點。
桑雀突然意識到鄭樂天手機視頻里說的是‘留意每層的表,這樓里的時間不正常’。
現在天井樓內是下午1點的話,一樓通往外面的大門應該是開啟的,這只黑貓要帶他們離開天井樓。
她也只不過是隨手喂了根火腿腸,小貓咪竟然來報恩了。
傳說黑貓通靈,在徐家灣村流浪的小黑貓,恐怕不是普通貓。
“徐……閏土你要不要跟著貓先……”
“我不走!”
桑雀話還沒說完,徐義超就知道她又要讓他趁機離開,雖然他確實挺害怕的,但是這種時候丟下一個女孩子呃……
女大佬也不能隨便就丟下啊!
做人不能不講義氣!
桑雀嘆口氣,在胸前挎包里找出一小包餅干,撕開后放在地上,“小家伙,我在這里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自己先走吧,下次我給你帶罐罐。”
喵
桑雀沒再管黑貓,跟徐義超一起,快速把整個二層查看了一遍。
可能是因為天亮的緣故,二樓除了破舊臟亂,沒再出現詭異的事情,也沒有發現徐淑芬的蹤跡。
從二樓欄桿處,可以看到一樓值班室黑暗的窗戶里有道黑影,應該就是保安老田,這個時間段不用巡邏,就在值班室內休息。
桑雀決定繼續上三樓。
黑貓吃完了桑雀給的餅干并沒有走,跟在他們身后,一副要加入的樣子。
徐義超覺得有趣,伸手想要撓撓黑貓,黑貓兇狠哈氣不讓徐義超碰他,轉頭又對著桑雀夾聲喵叫,完全兩幅面孔。
走上通往三層的樓梯,徐義超忽然對桑雀道,“你是真不害怕啊,居然還有心情哼歌?”
桑雀愣了愣,她哼了嗎?
這時,一種極度陰寒的氣流忽然擦著桑雀的手臂過去,她猛地頓住腳步,疑惑掃視周圍,卻沒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怎么了?”
桑雀蹙眉搖頭,“沒事,走吧。”
兩人繼續上樓,跟在他們后面的黑貓卻停下來,弓背對著旁邊哈氣威懾,快速躥上樓梯。
同一段樓梯上,徐淑芬抱著山神像,驟然看到這只黑貓,疲憊地雙腿一軟,再次癱坐在下來,大口喘氣。
等她恢復些許力氣,扶著墻重新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下挪。
到了下一層,看清楚最近處房間上的門牌號,徐淑芬面色煞白。
她又回到了4層,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