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城,黃昏時分。
桑家客廳里,桑晚坐在輪椅中,捏著桑雀屏幕碎掉的手機,滿臉疲憊和擔憂。
桑雀失蹤到現在,已經第三天了。
除了報警和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廚房里,物業的工作人員正在例行檢查天然氣表,桑晚手里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有新消息進來。
桑晚猛地回神,趕忙顫抖著手查看手機,希望得到桑雀的線索。
聊天軟件里,一個名叫‘故事接龍’的群彈出來。
今天我來給大家講一個關于愛的故事,故事的開始,是一位殘疾的母親,在家等待失蹤女兒的消息
桑晚瞳孔震動,這信息是在說她?
不會這么巧吧?
這時候,電視緊急插播了一條新聞
滋滋!
客廳電視突然自動開啟,桑晚嚇了一跳,抬頭看過去。
“……我市發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現對作案嫌疑人進行公開通緝,秦開榮,男,四十歲,戶籍地址……”
你看通緝令上的照片,像不像你家廚房里那位物業工作人員(笑臉)
看清楚手機里的新消息,桑晚呼吸一滯,渾身緊繃。
沉重的腳步聲從廚房出來,停在桑晚身后,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桑晚汗毛倒豎,顫抖著手試圖撥打報警電話。
手機突然被人抽走,桑晚扳動輪椅操縱桿,輪椅的輪子卻被一只腳卡住。
她本能靠著一條腿站起來,試圖逃離,卻被一把扯住頭發,重重摔回輪椅中。
寬厚的手掌壓在桑晚肩頭,“本來想等你女兒回來,好好問一問她,為什么要害我,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穿著物業工作人員制服的中年男人拉下口罩,露出一臉橫肉,眼神也變得格外兇狠。
剛才進來時,他借口說是感冒了,桑晚一直憂心桑雀,根本沒在意他。
“秦開榮!是你把自己的女兒活活打死的,禽獸不如,跟我女兒有什么關系!”
桑晚忍著害怕,憤怒大喊,試圖讓聲音傳出去。
一把菜刀架在桑晚脖子上,秦開榮掃了眼手上的碎屏手機,報警電話還沒撥出去。
滋滋!
客廳的燈莫名閃爍,冷風吹起紗簾,室內一片陰冷。
秦開榮把手機丟在一邊,臉上帶著狠戾的笑。
“你跟你女兒一個德行,都只會害人,要不是你女兒愛管閑事,老子會這么快被通緝嗎?都是你們害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反正老子是老婆跑了,女兒死了,現在自己也活不成了,死前能拉一個墊背的,賺了!也叫你女兒試試,失去親人的痛苦!!”
話音一落,秦開榮揮起菜刀對著桑晚的脖子狠狠砍下去。
一顆腦袋掉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動。
滾燙的鮮血濺了秦開榮滿身滿臉,他用手抹了抹,再睜眼,看清腳下那顆腦袋的臉,渾身一顫朝后退去。
“爸……好疼……”
地上那顆腦袋的臉,赫然就是他已經死去的女兒,秦璐的臉!
滋滋!
客廳的燈閃了兩下熄滅,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漆黑一片。
輪椅上的無頭尸體站起來轉身,地上的腦袋還在哀求。
“爸我錯了……爸……”
秦開榮雙眼大睜,眼中一片血紅,想到那天和秦璐吵架,她非要出門去參加什么同學會,他不讓去。
秦璐最后竟然大逆不道的說,考上大學就遠走高飛,斷絕父女關系,再也不會回來,要讓他一個人爛在家里。
簡直!跟她媽一個德行!!
“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秦開榮情緒失控,提著刀沖上去,一刀一刀地砍。
“爸我錯了……你別打了……求求你……”
“爸……我再也不走了……我錯了……”
“爸……疼……”
滿身是血的秦開榮喘著粗氣站起來,看著地上凌亂破碎的肢體,神態癲狂。
“讓你跑,我讓你跑,這下跑不了了吧!”
肩頭一沉,寒意掃在秦開榮脖頸上,玄關那邊的全身鏡照出他的樣子,慘白的手臂從背后攀上來,一頭長發的秦璐枕在他肩上。
就像……小時候父親背著女兒一樣!
“爸……我會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秦璐的一顆眼珠掉出來,臉頰凹陷,鮮血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涌出來,染紅整張臉。
秦開榮驀地想起,那晚最后,意識到鑄成大錯時的恐懼。
“啊啊啊!!!”
秦開榮突然發瘋,提著刀從陽臺沖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吵鬧聲,尖叫聲,以及警車的呼嘯聲,最后都以一聲槍響,全部消亡。
叮咚~
女兒對父親依戀和愛,永遠讓人感動,不是嗎?
桑家客廳。
一只滿是血污的手,撿起掉在地上的碎屏手機。
桑晚驚魂未定,面無血色,坐在輪椅里抑制不住的顫抖。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一身粗布古裝,背著大包袱,又黑又臟的少女,她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最終,害怕的淚水涌出眼眶,“你到底去哪了啊,我以為你也丟下我,我以為你也不回來了………”
桑晚崩潰大哭,桑雀滿眼愧疚,走過去蹲下,捏住桑晚的手。
“對不起媽,真的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對不起……”
桑晚重重地在桑雀肩上打了一下,眼淚止不住的流,這些天的擔驚受怕全部宣泄出來。
桑雀抓過茶幾上的紙巾盒遞給老媽,她現在格外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按部就班的完成嚴道子的任務,慶幸自己及時抽身,沒跟嚴道子莽最后一把。
這次如果不是她回來及時,剛才秦開榮的刀就要……桑雀簡直不敢想下去。
幸好,她在秦開榮拿走手機的時候,就趕回來了。
只需要一點癸丑的祟霧,秦開榮就陷入恐怖的幻覺之中,精神崩潰。
雖然用掉了最后一次癸丑出手的機會,但桑雀只覺得慶幸,慶幸她有這個能力救媽媽。
桑晚哭了一會,聽小區外面鬧哄哄的,她趕忙抹去眼淚對桑雀道,“警察一會肯定會來,不管發生了什么,咱們晚點可以慢慢說,你先去洗澡換衣服。”
桑雀低頭審視自己,她還穿著黑山村那套衣服,渾身臟兮兮。
看老媽的眼神,還有擺在茶幾上那本明漳筆記,桑雀心想老媽肯定已經猜到了什么,并且想要保護她,不讓她的秘密暴露。
“好,我們晚點慢慢說,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訴您。”
桑雀站起來,剛走開兩步,衣角就被桑晚拉住,桑晚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再突然消失了吧?”
桑雀心里一酸,認真道,“不會,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