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行眸光微閃,矜貴的點了點頭,“李小姐。”
李妙儀的語氣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皇后娘娘擔心殿下在宮中乏味無趣,特令臣女來陪殿下解悶。”
宋硯行頷首,居高臨下,道,“勞煩李小姐來。”
李妙儀恨的牙癢癢,方才看那紅衣女子的時候倒是一臉笑意,瞧她的時候倒是生疏。
她話鋒一轉,笑道,“殿下臣女瞧著這位姐妹跳的倒是極好,不知臣女能否同殿下一同觀賞。”
宋硯行眸光微閃,揮手,“賜座!”
不多會一旁的宮女便搬著凳子放到了一旁的下首。
樂重新響起,女子舞姿輕盈,盈盈一笑,眼神妖媚,伴隨著樂聲離宋硯行步步逼近。
宋硯行不免有些僵硬,下首李妙儀戲謔的眼神,他怎么都忽略不了,就在桃月馬上要坐到宋硯行腿上的時候,他猛地站起身。
“今日到此為止,你們都退下。”
桃月緊緊盯著宋硯行眼神拉絲,滿臉的委屈。
宋硯行輕聲哄道,“好了,你也回去,孤同李小姐有要事要談。”
“是——”桃月不情不愿跟在眾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李妙儀輕笑一聲,“太子殿下當真是好福氣,就算是禁足,也有美人相伴,倒是綰綰來的不是時候。”
宋硯行快步走到李妙儀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輕聲哄道,“綰綰莫要說這話。”
李妙儀甩開了他的手,冷哼一聲,“殿下拉臣女的手做甚?應當去拉那女子的手才是。”
宋硯行愣了會,嗓音撩人心炫,低聲笑道,“綰綰,你吃醋了。”
李妙儀雙頰霎時間刷的一下紅了,“誰吃醋了?”
“好,我們綰綰沒吃醋,是我吃醋了。”宋硯行的語氣滿是愉悅,垂頭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寵溺。
李妙儀別過頭,并不理他。
宋硯行輕聲哄道,“她是父皇送來的人,我同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綰綰莫要生氣了。”
瞧見李妙儀還不理會他,宋硯行故作委屈道,“綰綰,你知曉的,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
李妙儀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方才那般冷淡,轉頭看著他,“當真?”
宋硯行頷首,拉過李妙儀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道,“今日所言,若有一句虛假,我便天打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死無全……”
李妙儀伸出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薄唇上,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莫要再說了。”
宋硯行一臉喜意,緊緊的攥住了李妙儀的手,聲音低沉,道,“綰綰不生氣了?”
李妙儀輕哼一聲,“只是今日不氣罷了。”
宋硯行眼底含笑,定定的望著李妙儀,“你今日怎的進宮了?”
李妙儀低垂下頭,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道,“我娘親同李大人和離了,皇后娘娘擔憂娘親,便召娘親同我進宮慰問了。”
她剛說完李大人的時候,宋硯行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她說的李大人就是李木青。
許久未聽到他的回應,李妙儀定定的看著他,“你也覺得我娘親不對?”
宋硯行連忙搖頭,道,“我覺得李夫……姜小姐?做的很對。”
李妙儀捂唇,“噗嗤——”笑出了聲,“若你不在意,喚姜伯母便好。”說罷她頓了頓,打趣道,“若是你喚我娘親為小姐,那你喚我什么?”
宋硯行輕笑一聲,“是我考慮不周。”
這會李妙儀也顧不上同他生氣了,唇角微微勾起,道,“你覺得我娘親哪兒做的對?”
宋硯行歪頭想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李大人并非良人,我覺著女子應當也有選擇夫君的權利才對,這個天下本沒有公平可言。”頓了頓,他眼神堅定道,“盡管如此,但律法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公平。”
李妙儀愣住,良久后開口,問道,“倘若你日后登基為帝,你是否會如今日所言一般,維護公平。”
“這是自然。”宋硯行伸手摸了摸李妙儀的發頂。
李妙儀唇角微微勾起,莞爾一笑,“今日你說的話我記住了。”
“綰綰會陪我一起,見證那一日的到來嗎?”
宋硯行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向李妙儀靠近,他低頭吻了下來。
良久,李妙儀雙頰緋紅,紅唇水潤無比。
“綰綰怎的不回答我的話。”宋硯行憋著笑,問道。
李妙儀白了他一眼,道,“你貫會使壞。”頓了頓,道,“我會的。”她的眼神中滿是堅定。
宋硯行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陛下為何會禁你的足?”
宋硯行長嘆一口氣,“許是我近日鋒芒太盛,擋了五哥的路了。”
李妙儀皺眉,不滿道,“都是親子,況且你這般好,陛下怎的這般偏心。”
宋硯行垂頭望著心上人頗為嚴肅的面孔,卻是心中一暖,他自誕生起就被皇后拋棄,被陛下厭棄,被皇貴妃虐待,被兄弟欺辱。
還小的時候他也曾想過父皇母后能救他出水火之中。
慢慢的,長大了,他也漸漸明白了,沒有任何人會救他,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所有人都覺得他遭到了父皇的厭棄是因他做的不好,從來沒有人站在他這邊,所有人說的都是,你莫要惹陛下不悅。
卻從未有人說過,你做的這般好。
宋硯行眼神復雜,緊緊的盯著李妙儀,道,“你說,若是我早些遇見你該多好?”
李妙儀不解看著他,道,“現在遇見也不晚啊?”
宋硯行低聲笑了,眼神復雜。
小時候被打碎的傲骨,是他長大后,自己一點點撿起拼好的。
好似一切都恢復如初了,但只有他知曉,碎過的便就是碎過的,不論怎么縫補,中間還是有裂縫,那些黑暗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也從不曾消失。
李妙儀對他來說,就像是一道光,照進了那些昏暗,她的一顰一笑,就像那擊打著平靜湖面的石子。
激起他心里的陣陣漣漪。
他整個人都好似找到了歸宿一般,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綰綰,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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