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謝鳴滄停下了腳步，不解的問道。
男子頓住，半響才開口道，“這是陛下的旨意。”
“可是蘇爺爺，蘇伯父，蘇伯母和序然哥哥還有小妹妹都是好人。”謝鳴滄不明白，這是為何。
男子看著他神色復雜，“你還小，等你長大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已經不小了。”
男人長嘆一口氣，什么話都沒說。
第二日。
謝鳴滄眼睜睜的看著他這個從來不哭的哥哥眼睛哭的腫的像個核桃。
李妙儀一如往日一般來尋他們，臉上還帶著笑，手中拿著三根糖葫蘆，瞧見他們二人的時候，她小跑過來。
她將手上的一根糖葫蘆遞給了謝鳴滄，轉頭卻瞧見謝世安的眼眶紅紅的，李妙儀那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解。
“謝哥哥，你是讓蜜蜂咬了嗎？怎的眼眶這樣紅？”
謝世安和謝鳴滄兩人對視一眼，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昨日他們二人去了蘇府的事兒，謝世安是知道的，李妙儀這會怎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她身后的姜云嵩沖著兩人搖了搖頭，兩人有些不解，但還是沒說什么，謝世安伸手接過了李妙儀遞給他的糖葫蘆，低聲道，“謝謝綰綰。”
說完他的眼眶又紅了，往日都是他們四個人一起的，此時李妙儀手中的糖葫蘆只有三個。
而第四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謝哥哥哭了，羞羞臉。”李妙儀指著他，嘴角帶著笑。
后來私底下姜云嵩才告訴他們兄弟二人，李妙儀忘記了那晚蘇府的事兒，不，應該說她將蘇序然，甚至整個蘇家都忘了。
李妙儀愣愣的看著謝鳴滄，“所以這就是你們瞞著我的原因？”
謝鳴滄沉默了半響，“綰綰，有時候忘記也是一件好事兒，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李妙儀卻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謝鳴滄所說的故事里的她是那樣讓她熟悉，李妙儀什么都想不起來。
可故事里面的人，卻好似有些陌生的熟悉。
“我為什么會忘記？”李妙儀不解的看著他，“我不該忘記的。”
謝鳴滄長嘆一口氣，“太傅跟我們說，你是因為被傷過度，自己選擇了遺忘。”
說罷，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你知道嗎？你從小最喜歡做的便是粘著序然哥哥，序然哥對你也很好，你想要什么他都會給你。”
“所以你總是嚷嚷著長大以后要嫁給他，還說讓我給你們二人當花童。”說到這，謝鳴滄“撲哧——”笑出了聲，“可你也不想想，我總會長大的。”
對于他說的這一切，李妙儀眉頭緊緊皺起，她還是什么都不記得，可是她的心在微微的泛著疼，這一切好似都是因為謝鳴滄說的那一切。
李妙儀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是她不好，將這一切全都忘了。
“我對不起序然……哥。”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我不該忘記的，那樣的事，年紀還小的他又是怎么頂過來的。”
謝鳴滄搖搖頭，“我不知道，蘇家一家都是好人，蘇爺爺雖然是太醫院院首，可是百姓求他治病他從不拒絕，甚至分文不取。”
“我至今都不明白陛下為什么會將蘇家滿門抄斬？”
聽了謝鳴滄的話，李妙儀陷入了沉思，如果當真是他說的那樣的話，陛下沒有道理要殺死蘇家人，這其中定然有什么隱情。
“不過當時我到底還小，有許多事都不知道，這件事我爹娘也不愿意提起，上京城內也沒有人提起蘇家，就好似一夜之間消失從未出現過一般。”
李妙儀吃驚的看著他，“這怎么可能？按照你所說的蘇家有那么多人死了，并不是一件小事，怎會無人問津。”
很快兩人便反應過來這件事定然有什么隱秘，說不定是陛下封了口不讓他們提起。
“這些年你可調查過此事？”李妙儀看著他。
謝鳴滄點點頭，“調查過，可什么都沒有查出來，我不知道序然哥去了汶陽我，一直以為他也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那時在寺廟里見到他的時候，我當真開心極了。”
李妙儀輕笑一聲，“所以當日在禪心寺的時候你便認出了他，可我當時問過你，你說你同他并不相識。”
謝鳴滄長嘆一口氣，無奈道，“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你知曉了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危險，我們不愿意告訴你是在保護你。”
“可這么多年了，我忘記了那些對我好的人，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妙儀就是這樣一個人，她有些執拗，她喜歡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她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李妙儀擔憂地看著謝鳴滄，“序然哥同蘇爺爺長得像不像？陛下會不會認出他來？”
謝鳴滄搖搖頭，“應當不會。”
說完他突然笑了一聲，“序然哥小時候最喜歡的便是舞刀弄劍了，這長大了卻像個佛子一般仙風道骨的，小時候我當真是沒瞧出來。”
聽了，他說，這話李妙怡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若是蘇家沒有出事那蘇緒然現在也不會是個和尚
他或許會和蘇老太爺一樣成為一個醫術高明的太醫，也許會和謝鳴滄一樣成為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又或許他得了功名成了朝堂之上的大文臣。
他的人生本來有無限種可能，那個死在襁褓中的小妹妹也本該笑著長大，就像她一樣。
可他們沒有，蘇家的所有人都沒有，他們死在了那個下雪的冬日里。
李妙儀在上京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上京城下過雪，也許上蒼都看不過去蘇家一家人含冤而死。
陛下不是個好人，李妙儀在宋硯行的身邊待了這么長時間也曾聽他提起過。
還有復州和涼城關兩座城池被圍攻的事兒，陛下的所作所為都不像個明君。
突然李妙儀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覺得太子殿下如何？”
謝鳴滄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太子殿下日后必然是個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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