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西:
周仲康問道:“只是什么?”
沈凝看著他:“只是我想問周大人,真的想查清此案?畢竟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七年,而當年被冤枉的兩人又都已經自盡而亡,就算查清楚了他們是冤枉的,對周大人怕是也沒什么好處吧。”
她語氣淡淡的,神色也是淡淡的。
“好處?”周仲康只覺得一股氣從胸口直沖而上,大聲道:“本官想查明當年的冤案,只是想還死者一個公道,一個清白,何嘗想要什么好處!沈姑娘說這種話,卻是將周某瞧得忒也小了!”
他聲音一大,守在門外的五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看向追風。
“我家公子發怒了,我跟了我家公子身邊這么多年,很少看到他發脾氣,嘖嘖,你家主子還真是厲害。”他笑得賊忒兮兮的。
追風卻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他耳聰目靈,對房間里兩個人的說話聽得清清楚楚,當然知道周仲康是為何發怒,但這關他屁事!
只是他聽來聽去,兩個人談論的內容始終圍繞著一樁陳年舊案,倒是半點不涉及私情,所以一顆心始終沉沉穩穩的放在肚子里。
房間里,沈凝見周仲康眉宇間攢著一抹怒意,微微一笑。
“周大人不必發怒,我說這句話并不是小瞧于你,而是想提醒周大人,要想追查此案,怕是會后患無窮,難道周大人真的不怕嗎?”
“不怕,我周仲康只求能為死者鳴冤,有何可怕?”周仲康大聲道。
“要是會有性命之憂,也不怕嗎?”沈凝忽道。
“性命之憂,又有何懼?人生在世,早晚都有一死,遲死一日早死一日,對本縣來說并無多大區別,本縣只求問心無愧。”周仲康神情慨然。
沈凝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臉上,此時笑了笑,點了下頭。
“周大人既然不怕,那我也不怕。”她含笑道。
周仲康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她問自己這幾個問題并非是隨口發問,而是事出有因。
這個案子查來查去,唯一的路竟然是要去盤問那位早已經升遷的巡察使,難度可以說是極大,就算拿難如登天來形容也不為過。
但這并不重要,這件事雖然難度極大,但也并非不可做到,重要的是,盤查之后的下場,會是怎樣?
如果這樁案子的真相當真和那位巡察使大人有關呢?如果真的是他有意想要掩蓋死者真正的死因呢?
那么自己和這位沈姑娘都將會有極大的兇險!
自己是朝廷命官,一死以報朝廷,也算得是死得其所,可這位姑娘,又憑什么要被牽連到這樁案子里來?
她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需要人好好呵護,怎么可以陪著自己追查此案,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要是她有什么不測,自己如何對得起她!
周仲康很快就做了決定,他要獨自一人追查下去,絕不牽連到她。
“沈姑娘,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你遠來是客,就在這里多住幾日,好好休息休息,要是沈姑娘不嫌棄,不如暫時住在我這里,這里是縣衙后院,倒比客棧住得清靜,沒有客棧那么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