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東陵鱈突然倉皇離開,難免會惹人懷疑。
東陵暴動,東陵鱈身為東陵的江山之主,急忙回去穩定大局,名正言順!
天助她——
輕歌放在桌面的手指輕敲著,回想著這一年多的時間里發生的所有,她對自己的事不上心,無非就是腦袋一顆命一條,可有人,把矛頭指向了姬月!
青石鎮外的獸潮是被人有秘術引發的,姬月的消失,跟這也有很大的關系。
墨邪幽然的站在一側,默默的望著她,雷霆萬鈞氣勢磅礴,一雙眼像是灌了冰,冷的出奇,目光所過之處,萬里雪飄,溫度驟然下降。
她的軟弱,只會給一個人看,興許前一秒我心悲哀,下一刻就刀槍不入指點江山。
墨邪拿下酒葫蘆,仰頭喝了口酒,酒水濃烈。
東陵鱈負手而立,一身荼白,此次他來,想和她共赴難關,萬死不赦又如何,他不想走,可她要他走。
正午過后,日光熾烈,溫度炙熱。
西尋地理位置偏東,常年都是熱的,哪怕現如今已至深秋,依然有幾分燥熱。
一倆樸實的馬車往城門外趕去,士兵立即攔住,問車夫,“里邊的人是誰?”
車夫頭發花白,身體傴僂,咳嗽了幾聲,道:“是東陵之皇。”
“東陵皇?”士兵狐疑,掀開車簾,果然,東陵鱈氣質如雪,挺直的坐著。
士兵立即恭敬的行了個禮,放行。
馬車里,蜷縮在東陵鱈座椅底下的李富貴鉆了出來,嘴里念叨著:“胯下之辱啊。”
東陵鱈:“……”
另一側,西尋帝都城東面,鬼王府所在地。
身著紅袍的男人騎著烈馬張揚而來,一腳踹開了王府的大門,有侍衛過來想要阻攔,卻見男人大手一揮,靈氣噴薄,十幾個侍衛立即如稻草人般摔飛了出去,東倒西歪。
墨邪一路高歌前進,狷狂的往前走著。
“落花城墨公子?稀客,真是稀客。”辛陰司聞聲而來,臉上堆滿了笑。
墨邪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拽住辛陰司的衣領把其提起,而后狠狠的摔在地上,砸碎了石桌石椅。
辛陰司摔得屁滾尿流,他呲牙咧嘴的站起來,抬起手狠狠的擦拭掉嘴邊的血跡,雙目陰絕,冷視墨邪,“你這是什么意思?”
“切磋切磋。”
墨邪言罷,繼而往前,靈氣灌入腿部,另一條腿立著,一腳橫掃過去,踢在辛陰司的后腦勺的上,辛陰司身體往前栽,額頭撞著一棵樹。
辛陰司額頭青腫,回頭看向墨邪,墨邪朝他逼近。
“站住。”辛陰司怒道。
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墨邪的對手。
“鬼王該不會是不想跟我切磋吧?就算不給我墨邪面子,也得給落花城城主一分薄面不是?”男子肆虐邪佞,殘笑如惡魔。
辛陰司嘴角微抽,切磋?
這哪里像是切磋了?
哪怕說墨邪要打死他,恐怕也沒人懷疑吧。
“切磋?墨邪,你當本王是三歲小孩?有話直說,別跟個娘們一樣藏著掖著。”辛陰司吐了口血水,陰柔一笑,道。
“直說?”
墨邪往前走了一步,靈氣釋放,辛陰司扶著的百年大樹,頃刻之間被強大的靈氣分裂成碎片。
“你可還記得,有一年國宴你來北月狩獵,搶走了一只我獵殺的麋鹿。”墨邪怒火滔天,怒視辛陰司,瞧他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辛陰司殺了他爹媽呢,兩人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辛陰司:“……”
他咋知道墨大美人這么愛記仇,多少年前的舊賬都翻了出來,對于搶了墨邪獵物麋鹿的事情,他根本就沒什么印象,也是,這么小的事情,又時隔多年,誰會一直記著。
不過,他當然不記得。
因為,墨邪也是胡編亂造的,他今日來鬼王府的任務,就是跟辛陰司耗著。
墨邪逼近辛陰司,沉聲道:“把我的麋鹿交出來。”
辛陰司:“……”
此時,西尋皇宮,鸞鳳宮。
云月霞在房里施展七星陣法,一雙黑瞳里倒映出星辰運轉的軌跡,彌漫著怪譎色彩陰詭氣息,暗黑的屋子里,她盤腿坐在冰涼地面上,手里拿著幾根火紅絨毛,這是輕歌在虛無之境里找到的。
屋子外邊,大殿中央,輕歌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杯茶水,她機械的淺酌了口茶,腦子里思緒念頭百轉千回。
大理石天牢里,關押夜青天的那一座牢房,安置著輔助靈器,她想救夜青天,必須破了輔助靈器這一關。
輕歌的心里,有個大膽的想法和念頭。
她將茶杯放置琉璃桌,抬起的一雙寒瞳里,氤氳著迷霧,猶似古窯里的森林,魑魅魍魎夜行。
坐以待斃?不,她不會坐以待斃。
絕地之中,自然要反擊。
時間流淌,等待著夜晚的降臨。
暗無天日的荒漠里,河面上掀起了浪,青陽過后,鏡花水月一場空,萬萬里的疆域遼闊,無垠廣袤的天穹大地,都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
翻了天,裂了地,末世從天而降,開出了狂妄的花。
當夜幕籠罩西尋,月朗星稀,燥熱的風拂過皇城時,輕歌躺在床上,有宮女過來,動作輕柔的敲了敲門,問:“女皇,可睡了?要熄燈嗎?”
“熄吧。”
音落,懸掛在四角的夜明珠上面墻壁突地凹陷,黑布覆了下來,遮去了明珠的光輝,冰冷的宮殿立即烏黑如墨。
輕歌安詳的淺眠,半柱香的時辰過去,冷峻的夜里,那雙黑瞳驀地睜開,深邃,肅殺,兇煞!
是來自九幽地府的魔鬼,修羅!
她如魅影般,動作敏捷的翻身下床,戴斗篷,著男式紫袍,悄然打開側門,幽靈般穿梭在宮奴和巡防的禁衛軍之間。
他們,只覺得有陰風在耳側刮過,不由的毛骨悚然,卻并未有人發現。
輕歌腳踩血魔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大理石的門口。
石獅門前,有兩名侍衛,輕歌藏身于石獅之后,看了眼高墻,腳尖踩地,一躍而起,跨過墻,安穩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