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的，薛卯說了聲，“到了。”
隨著薛卯的目光望去，車子緩緩停下。
那是歐陽總司令府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中相對較高的一處院子。紅木青磚的大門上赫然醒目的兩個大字“云苑”馮雁鳴心里徹底明了，這果然是那位李氏的住處。
緊接著緊閉大門緩緩打開，一位憨厚的老人笑瞇了眼睛，迎接了出來。
薛卯下車，伸手給馮雁鳴，“自己可以嗎？”語落，他又看向老中醫。
老中醫說慢些不礙事的。
馮雁鳴下車后，薛卯盯著她看了會兒，下巴一點，“頭發整理下，衣裳也整理一二，斗篷穿戴齊整了。”
馮雁鳴心里腹誹，又不是見皇后娘娘，要這么大驚小怪嗎？
待馮雁鳴一切妥當，薛卯點頭，示意可以了，你老伯才走上前道，“薛少爺，這位就是那位馮小姐？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跟我來。”
馮雁鳴還是緊張的，即使她面上很淡定，可心里跟幾只鴿子打架似的“噗哩噗通”個不停。
薛卯給了馮雁鳴一個眼色，示意她跟上，順手給那老者塞了一把銀元。
老者假辭不要，薛卯瞪了那人一眼，“您老近日辛苦，拿著。這丫頭以后還得您多多找佛，南少不會虧待您的。”
老者趕緊把銀子收進袖兜里，弓著身子恭恭敬敬迎著他們進門。
馮雁鳴得空低聲問薛卯，“顧小姐怎么不見了？”
薛卯，“她早都到了。”
也是，馮雁鳴從馬背上掉下來，耽誤那段時間，顧笑笑已經進了城門進了歐陽府了。
馮雁鳴“哦”了一聲，又低聲對薛卯說，“剛才謝謝你了，你這人其實還不錯。”
薛卯勾唇，給了馮雁鳴一個斜眼笑，“比南少還好？”
馮雁鳴白眼白眼。
薛卯的笑容更加大了些，“放松。老夫人不吃人。”
若大個“云苑”主房足夠容下整個灣子縣的那個歐陽家的小院子了。
屋外秋風落葉，冬雪隨時都回來的天氣，屋內卻溫暖如春，三位高貴的旗裝夫人和兩位洋裝小姐，旁邊站著幾個丫頭。
花瓶里的各種鮮花使整個堂屋香氣宜人。茶幾正北的沙發上坐著歐陽家的老夫人李倩蕓。她精干利索的發髻下白凈緊致的皮膚，看似溫和的面孔帶著一雙穿透力很強的慧眼，定定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
馮雁鳴的目光平靜的和那風韻猶存的夫人對望著，可她的心一下一下的起伏不定。
少女的洋裝外是那件棗紅色的舊式斗篷，由于屋內暖和而使得少女的臉頰染上了微微的粉，看著更有一番韻味。
當然，這樣的馮雁鳴看在李倩蕓的眼里，那舊時當年年輕時候張筱雨的原版，幾乎如出一轍。
剛才在外面好歹身邊還有個薛卯，這會子就她一個人，那顧笑笑現在完全一副和她不熟的姿態，和幾位洋裝小姐站在了一起，冷眼瞧著她，巴不得她出點洋相的樣子。
那其實呢，馮雁鳴并不確定那位就是李倩蕓，因為她并不懂得國內就是家庭里正室和妾室門平日里的坐姿排背規則，但是，從進門到此刻，只有她看她的眼神特別，且所有婦人和小姐們看那夫人的表情和眼神也不同。
反應過來的馮雁鳴對著那婦人微微鞠躬道，“夫人好！雁鳴初次來訪，太過匆忙，沒給夫人和各位夫人，小姐準備禮物，還望夫人多包涵。”
馮雁鳴行的并不算是舊禮，但也不說標準的西式禮儀，是她臨時抱佛腳自我發明的禮儀，可以么！
那李倩蕓一笑，看著馮雁鳴點頭，“你和你母親年輕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好孩子，快快快請坐，坐過來給伯母好好看看你！”
這般熱情倒是讓馮雁鳴有些不知所措，同時，幾位姨太太和大小姐，顧笑笑都愣住了。
特別是顧笑笑，不淡定了，歐陽老夫人，竟然認得馮雁鳴的母親？
這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她只是做好事幫了這野丫頭？
馮雁鳴乖乖朝著李倩蕓走近，眼睛瞄見幾位小姐和顧笑笑捂著嘴巴在笑。
她們這是在笑她嗎？
她不夠洋氣，還是太過洋氣，太過好看了？
鋪的，李倩蕓吩咐身后的老仆婦道，“菊姐，趕緊幫馮小姐把那斗篷脫掉，熱著孩子了。”
菊姐哎了一聲道，“我都老糊涂了。”說著人已經到了馮雁鳴身邊，笑瞇瞇道，“馮小姐，趕緊把斗篷脫掉吧！您和您的母親太像了。”
馮雁鳴又是一驚，這老仆婦也見過她母親？
其實，母親提到國內的人最多的是秦城那位夫人和原來江北軍的霍夫人，還有一位北地的顧夫人，但是，這位歐陽家的夫人很少提及。
可是，她發現這里的人卻都認得她母親。
其實，她們何止是認得張筱雨，熟悉的很呢！
那件斗篷就這么被菊姐脫下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并沒有發生于斗篷有關系的任何不妥，馮雁鳴放心了。
其實，斗篷另有故事，只是李倩蕓比較聰明罷了。她是女人，畢竟也愛過，最懂得小姑娘家的情懷，比如，顧笑笑的心思，她作為過來人看的一清二楚。
這件斗篷一直在歐陽壹南那里存放著，馮雁鳴怎么會知道？
除了顧笑笑，那邊的管家是沒有這個膽量把這件衣服拿出來的。
那么，顧笑笑的心思就很明顯了，她是想讓李倩蕓看見馮雁鳴穿著衣服而大發雷霆，滅了她，以替她除去情敵。
小丫頭辮子的心思算是縝密，可她的算盤算計錯了人。
李倩蕓若是連她那點點伎倆都看不出來，豈能把歐陽家夫人的位置坐到現在？
李倩蕓握住馮雁鳴的手，走了下眉頭，“手怎么怎么涼？菊姐，快給丫頭那手爐來暖暖。”
馮雁鳴趕緊說不用麻煩，屋子里暖和，很快就熱乎了。
李倩蕓堅持要拿手爐來暖。
“坐下說話。”李倩蕓看著馮雁鳴道，“丫頭不用緊張，就跟在你娘面前一樣的，我呀和你娘算是生死之交了。”
馮雁鳴冷汗兮兮，她母親的情敵會和她母親是生死之交？
這什么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