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也是嚇壞了,“好了好了,仲霆的脾氣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說出的話做過的事怎么會反悔?只是他現在的傷勢需要她罷了!再說了,還有我和母親倆人幫襯你的,絕不會讓那女人生出旁的子枝葉來。”
因為前頭坐的有司機和大丫鬟,白云錦靠著連翹的肩膀低聲道,“可是表姐,你難道沒覺得仲霆看柳如煙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了嗎?”
再來說杜盛庭和柳如煙座駕上的情景。
杜盛庭靠著靠背閉目養神,而柳如煙趴在車玻璃上瞪著好奇的眼珠子看洋縣的街景,她甚至于做了個在身上摸手機拍照的舉動,忽聽身后人慵懶道,“柳如煙,我傷口疼。”
柳如煙猛地回過頭,一切被拉回了當下的現實里,她無聲嘆氣,“是不是車子顛簸扯著傷口了?”
司機小心翼翼開著車子,已經很慢、很慢了好不!
杜盛庭抬手揉了揉額角,“我想躺會兒。”
副駕駛的鐘鳴蹙眉通過后視鏡偷偷觀察少帥的情況,少帥這到底是真的傷口疼,還是因為聽了那個消息后才牽扯的傷口疼的?
柳如煙本能的仔細打量了一番后座位,往邊上移了移,幾乎貼著車門了,“那你躺下吧!”
杜盛庭已經睜開眼睛盯著柳如煙,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口氣,又像是帶著調侃和戲虐她的口吻道,“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患者的?”
柳如煙的眼神表示出的是茫然狀,“那你要我怎怎樣?”
杜盛庭霸道而不容拒絕的口氣道,“借你的腿枕著,不然掉下座位你負責?”
柳如煙“……”
前面的倆人跟木偶似的直視前方。
沒等柳如煙做出回應,杜盛庭已經側身躺了過來,頭穩穩當當枕在了柳如煙的大腿上,低沉的聲線警告道,“掉下去就找你負責任。”
柳如煙趕緊伸手扣住男人的腦袋,心下肺腑,老娘要不是覺得你還有用,早都要了你的小命了,看把你能的。
男人側身躺好,臉貼著柳如煙的身體正好觸碰不到他的傷口,可這樣的姿勢柳如煙別扭啊!她渾身都繃得緊緊的,這男人難道不懂得避嫌嗎?
她可是被他用休書打過臉的女人好不!
然而,杜盛庭只躺了幾分鐘就坐了起來,到底太陌生,從他手術醒來到現在,倆人說的話不到十句,都是跟他的病情有關的問答。
可到底想著回去還需要他的圣旨,柳如煙還是“關心”了他幾句,可杜盛庭永遠都是兩個字,“沒事。”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
車子進了秦城,鐘鳴這才回頭問道,“少帥,回大帥府,還是……”
杜盛庭睜開假寐的雙眼,“讓他們回帥府。”
鐘鳴下車安排了一番后回來,車子掉頭,柳如煙指著自己,“我呢?”
然而,沒人理她,半晌不見杜盛庭開口,鐘鳴只好扭頭對柳如煙說,“您得跟在少帥左右,畢竟手術是您給做的。”
柳如煙無語,聽著好像有種被賴上的樣子。
陌生的而帶著久遠滄桑感的街道和建筑隨著汽車而倒退,這樣陌生的環境里,柳如煙一點方向感都沒有,直到汽車停在一出沉重的木門前。
鐘鳴回頭看向后座,這個時候最難為的人就是他這個副官,真不知道如何稱呼柳如煙,權衡一番,他還是恭敬道了聲,“少夫人,得勞煩您幫忙救個人。”
鐘鳴邊說邊偷瞄他家少帥。
柳如煙愣了下下,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拉著她十萬火急回來救人的,那么這個人對杜盛庭來說一定非常重要。
柳如煙覺著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她不管鐘鳴而是看向邊上陰沉沉的杜盛庭,揚眉道,“少帥,救人沒問題,但是我有條件。”
杜盛庭鄒著眉心,“說。”
柳如煙,“放我嬤嬤和丫鬟出來。”
杜盛庭看著柳如煙,足足看了一秒鐘那么長,“過陣子再放,又沒讓她們受罪。”
柳如煙消化了會兒杜盛庭話中之意,點頭,“成交。”
這條街道格外的安靜,看著不怎么起眼的大門,內里卻美若仙境,院子不大,五臟俱全。
杜盛庭并沒有下車,柳如煙跟在鐘鳴身后,另一臺車下來的人是沈墨塵,一位副官拎著他的巨大醫藥箱。
柳如煙悄悄問沈墨塵,“給什么人看病?”搞得如此神秘又沉重。
沈墨塵面露為難之色,還是低聲道了聲,“一個女人。”
柳如煙似乎并不驚訝,從一路上杜盛庭的神情和坐立不安的來看,應該是個對杜盛庭來說很重要的女人吧!
忽的,柳如煙想起了那日在監牢里聽嬤嬤和秀兒說的那位杜盛庭心尖上的女人,顧小綰。
不過,當時聽她倆說那顧小綰一夜之間消失了,那這為沈墨塵口中的“一個女人”到底是誰?
主廂房門的廊下已經有人在候著。
“鐘副官,沈少爺……”說吧,那人目光落在柳如煙臉上的時候愣住了。
而那人尖細、蒼老的聲音同樣嚇到了柳如煙,這不就是活脫脫電視劇里頭的老太監么!
和他們打招呼的人是一位年紀看上去很大,但是精神頭很好的老人,白發整齊的梳到腦后,戴著一副老花鏡,干凈的臉上沒有一絲半毫的胡須。
鐘副官看出了這倆人眼底的驚詫,當即想起來柳如煙腦子摔壞了,而廊檐下的蕭伯是見過柳如煙的。
“蕭伯,我帶了位隱藏在我們大帥府的神醫過來給顧小姐瞧瞧。”語落,他看著蕭伯狐疑的眼神道,“放心,少帥此次脫險都是夫人的妙手得意回生。”
柳如煙已經不用再多想了,果然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蕭伯弓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屋里,在蕭伯的安排下,柳如煙被一位丫鬟帶進了主臥。
一進臥室,柳如煙就蹙眉,這臥室里的藥味比外頭堂屋的那股子藥味還要濃重上好幾倍。
舒適的大床上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女子,美得如古典畫里摳出來的美人,可到底眼神是渾濁的,看人的時候都是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