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已經看不見冰川的樣子,因為我的視線早已被壘成數百米高的冰墻遮蓋。
來不及多看被雪崩和冰崩摧毀的世界,辨明方向一路跌跌撞撞沖向冰湖!
中途撿到兩只都是左腳尺碼卻不一樣的登山靴,不顧一切籠上。
翻過一座座冰墻,我看到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尸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龍耀的二徒弟廖建波,死了!
腦袋被一塊厚度超過八米的巨大冰塊砸得稀碎。
我手里的桿子就是他貢獻的。
在廖建波旁邊,還有五具尸體,都是龍耀的徒孫。
他們被氣浪扒光了衣服,赤果果橫七豎八的躺著仰著,死狀極慘!
慘不忍睹!
人間地獄!
慘絕人寰!
屠宰現場!
越過一條條冰峰,我又看見一個個僥幸逃過殺劫的神局隊員。
雖然他們逃過殺劫,但卻受傷嚴重。
斷手斷腳者不計其數!
傷亡人數,接近團滅!
這回……
搞大了!
史無前例的大事故!
天都塌了!
凡是參與須彌山行動,無論是誰,都得拉去永不解密!
連同老子在內都跑不了。
包括于宵石,包括奔星彴約,更包括老陳皮。
一個都跑不掉!
想起那海立云垂氣貫長虹的零號老者,我心頭依舊在發抖。
途中不斷收集物資,巧克力不要命的往嘴里塞,邊走邊撿衣服褲子和其他裝備。
連續奔跑運動下身體漸漸活動開,體內熱量泛起,胃部開始蠕動。
我拼命的吼叫出聲,但嗓子卻是痛得厲害,那聲音發出來連我自己都聽得頭皮發麻。
連續吼叫不見熊軍婦好潘回應,仿佛天地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心頭被恐懼填滿,腳步不自主加快。
眼看著到了冰湖,我咬牙提氣就要翻最后一道冰墻。
就在這時候,一只手拽住我的腳踝。一個來自地獄的厲鬼聲音低低響起:「救,救我……」
我身子一僵,低頭看去。
厚厚的積雪中,龍耀的殘廢徒弟程新華茫然看著我,低低的叫著。
看著程新華黑得不像話的臉,看著他眉心中只余一根絲線就要崩開的死紋,我沒有理會他抬腳就走。
就在這瞬間,程新華突然抬手,一根鋒利的探桿直殺我胸口。
雖然這是程新華凝聚生命的必殺一擊,但在我的眼里,他的出桿速度就是帕金森晚期病人在拿東西般可笑。
忽然間,一聲槍響暴起。
程新華的脖子被穿了一個洞,鮮血飛濺就此殞命。
一只腳從程新華身下探出,重重蹬踹過來。
當即程新華的尸骸就落進旁邊冰縫中。
「童……師……」
「拉我……」
「這,命令……」
我眉頭一緊:「索嘉霖!」
冰縫中,索嘉霖正正被壓在一塊巨大幽藍堅冰之下,只余四肢在外。
乍一看去,索嘉霖就像是一只被翻轉身的白烏龜!
只是這只白烏龜左腳成九十度擺著,露出血與雪交織的森森白骨。
索嘉霖手里拿著槍斜斜指著我:「拉……我出……」
我對索嘉霖出現在這里感到異常驚訝。
此處距離冰崖接近一公里,索嘉霖竟然被雪崩帶到這里,還他媽沒
這個***的八字真的夠硬!
「索老總,你剛殺了你屬下。你可是殺人犯。」
索嘉霖手中手槍不停抖著,七竅開始飆血,儼然被我的話氣得抓狂,口中低低低發出蚊語:「拉我……別逼我開……」
我根本無視索嘉霖的威脅,曼聲叫道:「索老總,我給你匯報下。貴單位在須彌山任務中,傷亡率保守最低八成,神局名存實亡……」
「天乙陳洪品、聯辦特派員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請問你有什么話要對組織上講的?」
索嘉霖身子爆震,手足顫抖槍口左右搖擺:「老子打死……」
我咂咂嘴冷冷說:「別亂動殺心。沾了我的因果,你扛不住。」
索嘉霖仰望著我,渙散的目光里不見半分懼色:「見死不救,你脫不了……」
「我脫你媽!***!」
冷漠罵出這話,我扭身就走。
暮地間,索嘉霖眼瞳爆出最深的怨毒,口中悶喝扣動扳機。
索嘉霖殺我屬于正常人思維,只是他忘記了,現在的他只剩下一口氣。
拿槍都拿不穩,更別說瞄準。
槍聲只是響了兩聲便自沒了動靜,索嘉霖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手中槍砰然墜落。
最后一發子彈射出打在自己身下冰塊上。
一下子的,那塊幽藍的冰就碎開崩塌。
索嘉霖連哼都沒來記得哼一聲就掉落下去。
噗哧一聲響。
一根帶血的尖桿就從索嘉霖咽喉冒出,足足兩尺高。
索嘉霖……
掉在了程新華身上。
程新華至死都握著他的探桿。
索嘉霖打死了程新華,死了的程新華又殺了索嘉霖。
這就是因果!
這就是承負!
這就是現世報!
一串殷紅的血自雪亮的桿子尖頭極速滑落,卻又在幾秒后凝固。
那串血,也變成了黑色。
漠然凝視串在一起的兩具尸體,最后看了一眼死王八般的索嘉霖,我調頭爬上冰墻。
冰崩加雪崩讓整個世界都變了樣,那冰舌下的冰湖也被天量的冰塊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