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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機器轉起來,你丫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禿老亮喝了口茶又點上煙,悠悠嘆息:“我也陪不了你多少日子咯。”
“以前咱方州還有公家的皮蒙著,你又是執劍人,誰要動你都得掂量掂量。”
“現如今,咱啥都不是,你得罪的仇家沒有一籮筐也差不離。”
話鋒一轉,禿老亮又板著臉訓人:“你童老六也他媽不是省油的燈。一點就炸火藥桶。也不知道石老秦老看上你哪點兒?”
“將來我要找馬克思報到,你小子絕對要把天捅破。”
我輕描淡寫一句話出去就把禿老亮打得啞口無言。
“又不是沒捅過。”
禿老亮恨鐵不成鋼瞪著我,重重戳我腦門:“今日不同往日,人家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你。捏死你,知道不?”
我咧嘴淡然笑了笑:“王晙芃說過一句話,等你大到沒人敢動你的時候,你會怕誰?誰又值得你怕?”
禿老亮不怒反笑:“那你說說,你怎么做大?”
頓了頓,禿老亮突然壓低聲音:“要不撿漏這事不搞了,咱們去給大戶人家做風水先生?”
“那傻逼任振華找一棺地輕輕松松就賺幾百萬。憑你的本事兒,咱一年就尋兩棺地……”
“逼格太低!”
禿老亮頓時扯歪嘴滿滿惡意鄙視:“那你還跟不入流的任家小米渣斗個屁?”
“你丫當年可是正兒八經的地鏡師!”
“雖然沒報到,但你可是絕對的國家隊!”
“國家隊欺負民間賣藝人,說出去都害臊。你還要點臉不?我的執劍人大人。”
我掐滅煙蒂,揮手將毛毯扔給禿老亮,冷冷說:“你以為那棺大地真是金線吊葫蘆?”
禿老亮頓時傻愣住。
整一夜,禿老亮都輾轉反側孤枕難眠,嘴里反反復復念叨什么天目山,龍山鳳凰山,什么砂水向山,什么左右靠山,什么明堂正對西湖……
念的最多的還是金線吊葫蘆。
直到天亮我醒來禿老亮就湊在我身前不停叨叨,想打探消息。
“他們來了!”
站在昨天被砍伐的茶園地,我抬頭望了過去。
殺氣沖天起處,眼簾中一片黑云快速壓來。
正對面,十數名風水學徒打頭陣,無視茶樹拎著黑黑的工具箱飛速殺奔我。
經過一夜修整,這些風水學徒們個個氣勢洶洶,威風八面。
在這波學徒身后,又有十數名黑西裝保鏢邁著堅實步伐殺氣騰騰過來。
同樣全身黑的洪家上下七口緊隨其后。
今天的洪老太爺一改昨日的休閑裝扮,換上了最正統的中山裝,老而彌堅尤為有范。
黑云伴著天上的烏云相映生輝,整個茶山頓時愁云慘淡,一片凄殺!
任振華走在人群最后,腳步沉穩面容肅殺,遠遠看去,他的身影徑自跟孤山平齊,大半個西湖都成為了映襯他的背景。
隨著任振華越來越近,他那修長的身影也蓋過了孤山,撐爆蒼穹。
看著對面精神抖咄咄逼人的兩撥人,再看看周圍站著的戈立葉布依幾個,禿老亮又是嫉妒又是無奈。
“姓童的。我來了。”
任振華站在人堆最前,氣焰囂張盛氣凌人叫喚:“你準備好了?”
我微微昂首漠然開口:“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任振華陰測測叫道:“客隨主便。”
我輕漠舉手:“讓你先斷!”
“嗬!讓我先斷。你就不怕我先點正你沒得點?”
任振華獰聲說:“你要斷錯再點錯,那報應可不小。我怕你扛不住。”
我冷冷回應:“我的報應不用你操心。你只要點到了你所謂的金線吊葫蘆,誤差不超過三尺三,我就做你破障的祭品。”
“好!”
任振華指著我嘶聲叫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來!”
“束龍繩!”
一聲大喝,任振華大徒弟躡步上前,打開木匣!
束龍繩名字威風又霸氣,但只不過就是一根紅繩。
但凡是斷龍點穴,都得用紅繩。
任振華跟我賭的是斷龍殺師!
所謂的斷龍也就是辨認地穴的龍砂水向。
這是一處地穴最基本的四要素。
斷龍之后,就是點穴,也就是殺師!
殺!風水師的殺!
殺!堪輿師的殺!
殺!陰陽師的殺!
地師的殺!
古往今來的風水師們,無論是理氣派還是巒頭派,無論龍砂水向怎么變化和運用,其最終目的都只是為了找到那塊最寶貴的穴位!
斷龍殺師,比的就是點這個穴!
古時候三百六十行任何一個行當都是一個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
古玩行中有斗寶,風水行中有斷龍殺師!
前者賭寶,后者賭命!
斷龍殺師在風水行中是最高層次的搏殺!
相當于白皮黑暗中世紀的決斗!
地脈龍神是每個風水師的信仰,以地脈龍神起誓,就等同于南海漁民對著媽祖起誓。
由于風水行當各門各派對地脈龍神的見解和信仰不同,在龍砂水向四個方面認知理解都有偏差,但地穴卻是公認的一致。
因為,真地穴只有一個。
所以,贏家也只能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