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的話,穿山鏡必須要找回來。無論付出多少代價。」
「不要讓你的兩個同學白死。」
「我給你爭取到的資產,夠你把這個世界翻一遍。」
「一有穿山鏡的消息,你就去港島省找……」
「如果你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我這頭肥豬還沒被宰,能幫你,我會出手。」
末了,秦靖又復補充:「穿山鏡沒找到之前,莫死了。」
「不然,我和你的下場,會很慘。」
我記住了秦靖說的最后一句話。
這句話,是秦靖所有話中沒有摻假的唯一的真話。
也就在我起身即將放下小瓶的那一刻,秦靖小老婆突然現身,開口就是一句驚破秦靖膽的話:「怎么有酒味?」
當即秦靖就嚇得汗毛倒豎,沖著我瘋狂打眼色,一言不發抱著茶杯鯨吞牛飲。
「哪兒來的酒味哩?」
足以能做秦靖孫女的小老婆穿著半透的黑紗睡衣踩著拖鞋過來,若隱若現的酮體在夕陽下泛著玉光,炫目奪魄又勾魂攝魄。
那洶涌的山巒隨著那迷死人的腳步瘋狂起伏跳動,伴著那撩人的香水味,直叫秦靖酥軟了老骨頭。
「什么酒味?是酒精!」
「小童重感冒得用酒精消毒。」
嘴里瘋狂嚼著榴蓮,秦靖脖后冒汗,飛速將承裝著八二年茅臺的小瓶推到我跟前:「做個展柜裝好,就放你的鑒定中心。」
我清冷應承,接過小瓶放進公文包,右手輕動,茅臺酒盡數倒光。
「等下。」
秦靖小老婆寒著臉叫:「還回來。」
我心頭一凜,頓了兩秒立刻拿出小瓶。
這當口,急中生智的秦靖沉聲說:「小瓶是石老當初借給我研究的,是公家的東西,必須要還給方州。」
「石老都死了憑什么要還?給我。叫你給我。」
面對氣勢氣質遠高于秦靖的***,我肅穆開口:「這是原方州博物館的汝瓷長頸賞瓶。」
「方州三進院名冊中缺失物品。」
「我奉命收回!」
秦靖小老婆將信將疑,迷離的眼神輕飄飄掃過我臉,冷冰冰說:「早些年怎么不來拿?」
我輕聲回應:「我剛執劍方州四十天。」
「少給我廢話。我不還又怎么樣?」
我心平氣和開口:「夫人不還,庫存物資無法交割,方州無法按時撤編。」
***哪將我放在眼里,語氣倨傲:「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垂著眼皮,輕聲說:「此鵝頸瓶原有一對,系溥儀帶出紫禁城國寶。其中一只由攪屎棍喬治.尤莫范潑洛斯收藏,1940年5月28日在霧都蘇富比拍賣,后流入大維德基金會。」看書菈
***凄聲呵斥:「你想說什么?」
我低著頭平靜回應:「這是一級甲國寶。1992年,一個汝窯葵花洗,拍賣價154萬刀。」
「現在翻了十倍。」
跟著,我加重語氣:「這個長頸賞瓶價值是葵花洗的三倍。」
***玉面一滯,柳眉橫挑盯了我兩眼,重重冷哼:「要賬都要到這兒來了,拿了東西給我滾。」
我神色坦然堂而皇之收起小瓶,向秦靖敬禮,轉身走人。
走出無名道觀,我望著被晚霞染透的天,看著墨綠黑盡的山林,感受著深秋中透出的一縷初冬的寒,平靜上車,再無留戀,絕塵而去。
我并沒有回家屬區,也沒回鑒定中心,而是去了周承龍的駐地。
我雖然洗脫了貪污犯
的冤屈,但三進院那日流血動槍事件依舊沒有最終結論。
我必須要接受羈押看管。
入住房間后,我在第一時間清洗汝窯長頸賞瓶。
宋徽宗雖然敗國敗家,但他創造的瘦金體和汝窯卻帶給后世最深遠的影響。
已知現如今全世界汝窯瓷器總數不過六十四件半,其中在市面上流通的不過一手之數。
每一件汝窯都是一等一的一級國寶。
尤其是這只絕世無三的長頸賞瓶,更是彌足珍貴。
我不清楚賞瓶是如何落入秦靖手中,但我知道,這只賞瓶出自地下。
能將稀世珍寶的汝窯帶進棺材陪葬的,必定是民國時候了不得的大人物。
看得出來,秦靖對此件長頸賞瓶極為喜愛。
隨時把玩和保養讓賞瓶產生了厚厚的自然包漿,若不是我的鼻子夠靈眼睛夠尖,差點就認不出這是出自地下的陪葬品。
秦靖對此賞瓶愛惜有加,我的清理也只需要將茅臺酒倒光洗清干凈即可。
只是在清洗的過程中,我意外發現了一個事。
賞瓶內部竟然積存有污垢,而且還不少。
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包漿濃厚隨時被把玩的絕世汝窯竟然存在污垢?
秦靖難道就不清洗?
于是,我制作出毛刷小心翼翼將污垢做了清理。
但就在清洗掉一塊污垢后,借著強光手電,我又有了驚人的發現。
污垢之下,赫然有字。
這個發現讓我頗為意外。
隨后我驚恐的發現,這個字,赫然是用刻刀刻上去的內畫字!
更叫我震驚的是,這字,居然是簡體字的心!
我足足呆滯了好些時候才回過神來。
迅速清洗掉賞瓶污垢,擦去瓶內水漬又復用電風吹吹干。
賞瓶瓶口不過三公分,單憑肉眼無法看清瓶內內刻刻刀字體。
于是我打碎洗漱間鏡子,挑出合適鏡片,用鑷子夾著送進瓶內。
在強光手電照耀下,借著鏡片反射,我讀到了那一行字。
「小……心……你師父,曹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