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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青衣書生,正是廣陵書院的張羽林,當初也曾來過東陵城,后來栗秋在東陵城開立書院,便將這位張先生叫了過來。
除此之外,許多廣陵書院的學子,也都慕名而來,在這東陵城教書,本來沒有底蘊的東陵城書院,一下成為了整個青州,除了廣陵書院之外,力量最雄厚的書院。
見識過東陵城百姓和山民們的淳樸,加上每月高額的月俸,來自廣陵書院的先生,自然是絡繹不絕。
“不行,我要去一趟神都!”
栗秋說道,“這傻小子,怎能做棋子,卷入那等漩渦中去!”
張羽林一聽,頓時臉色一變,說道:“你別忘了,你可是被陛下下旨,永不錄用的,去了神都又如何?”
他勸解道,“更何況,你若是離開了東陵城,那個焦重光還不得鬧翻了天?”
栗秋冷著臉道:“我是被永不錄用,不是不允許進入神都,我不需要勸解別人,我只要帶他回來即可!”
“回來?”
張羽林冷笑道,“如果這個秦白真的是他,你覺得他還能回來嗎?進入了那等漩渦,他便無法回頭了!”
栗秋臉色不好,他知道陳念之是什么樣的性子,也知道他身上背負著什么,聽完張羽林的話,他立時陷入了沉默。
“相信他!”
張羽林說道,“這小子跟他先祖一樣,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白鹿書院那邊,絕對不能慢待了他!”
栗秋說道,“如若他們敢像對我一樣對待念之,我拼了這把老骨頭,也得回神都跟這幫家伙干到底!”
“哈哈哈,指不定誰惡心誰呢。”
張羽林說道,“放榜時,你沒看見書院那幫老學究的如喪考妣的臉,這幫異族孝子,痛哭流涕者有,哭天喊地者有,看到秦白拿了第一,一個個跟死了爹一樣。”
栗秋一聽,卻更加嚴肅了,轉身喊道:“筆墨紙硯伺候,我要休書一封給院主,別惹急了我,否則,我!!!”
“你怎么樣?”
張羽林笑著道,“瞧把你給急的,他又不是你徒弟,你怎的這么上心?”
“他雖然不是我徒弟,但是……他也是我青州出身的,我自然是要助其一臂的!”
栗秋的語氣都變了,顯然有些沒底氣。
神都!
隨著弘文館門口放榜,立時驚起濤聲一片,圍觀的人都蒙了,誰也沒想到,秦白竟然拿了第一,而且是力壓神族文淵學府的東方樾。
更不可思議的是,此次秋末大考,人族竟然有兩人上甲卷,一個第一,一個第三!
得知這個消息,內城與外城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內城的人看了,只覺得有些晦氣,甚至懷疑書院是不是出了什么黑幕。
外城則是一片熱鬧景象,這實在是給人族長了臉面。
“聽說了嗎?秦白拿了此次秋末大考的第一,力壓神族學士!”
“秦白?就是那個在天香樓寫出將進酒的秦白嗎?”
“嘿,就是他,他不止寫出了將進酒,據可靠消息,桃花庵歌、短歌行也是他寫的,就在鯉魚閣的龍門大典上!”
“吹的吧,他這等出身,怎么可能有這等才華?”
“哼,內城那幫豪門把消息封鎖了,據說鯉魚閣的龍門鐘都在那次天罰碎掉了,就是因為秦白,他的才華遭天妒!”
“我的老天爺啊,我人族好不容易出現這么一位才俊,可千萬不要夭折了啊。”
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此刻外城的消息不脛而走,此前被封鎖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外城。
這也包括他斬殺虛空頌,長街上連破神族關卡,以及擊敗獨孤般若的事情。
一時間,他的名聲達到了最巔峰,而這些消息,也隨著秦白的名字,在各地的書院公布,再也壓制不住。
“書院到底怎么啦,明明前段時間還壓制他,怎么現在把他弄成秋末大考的第一了?”
“呵,書院有誰能寫出將進酒?有誰能寫出短歌行?有誰可以寫出桃花庵歌?”
弘文館里一片爭吵聲,“更別說,這一篇正氣歌的橫空出世,書院的大儒有幾個能寫的出來?”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看向角落里,卻發現這是一名鶴發白須的老者。
弘文館,乃是讀書人聚集的地方,即便陳念之的才華有目共睹,讓人許多人改觀,卻也不敢直接鮮明的表示出自己的立場。
最多也就是暗搓搓的抱怨幾句,說出這等話來,還不得被人打出去?
但面對角落里坐著的這位老者,卻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什么,大家也都息聲了。
“老魚,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承認秦白確實有才華,但這正氣歌卻滿文空洞,說什么一夢入仙境,得仙人撫頂,這種鬼話你信嗎?”
一名中年人說道。
“我信!”
老者認真道,“但我不相信有什么仙境,他說有仙境,只不過是給你們的臺階,讓你們就坡下驢,在我看來,這個年輕人很謙遜,不像某些異族孝子,那般不要臉面,恨不得給異族跪著舔鞋。”
“你!!!”
“書海老魚,我們敬你三分,你也要自重!”
弘文館內怒氣沖沖。
眼前這老者,自號書海老魚,來自十二州的洋州,他很早就來到了神都,便是為了進入白鹿書院。
然而,他卻連考二十次不中,歲至一百二。現已白發蒼蒼。
五年只能考一次,二十次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和青春,可他卻沒有氣餒,潛修學問,研讀各族典籍,這天下事,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
他就在上一次五年的秋末大考結束,他拿了乙卷第一,然而白鹿書院要求他做先生,卻被他拒絕了。
但卻得院主特批,可隨時進入書院與院主喝茶,成為了院主的堂上客。
“應該自重的難道不是你們?你們這些胸無點墨之輩,除了出身還有什么?”
老魚掃了他們一眼,臭罵道,“還好意思自稱讀書人?我呸!”
他啐沖著館內的眾人啐了一口,轉身便走,“跟你們待在一起,我都覺得晦氣!”
“你你你!!!”
弘文館眾人都快被氣炸了,偏偏又奈何不得這位大爺。
有院主照著,誰敢動他分毫?
“莫跟這般下等賤類一般見識,這種人哪怕讀盡了天下書,也上不得臺面。”
弘文館內又繼續議論了起來。
但經過書海老魚這么一鬧,許多學子也都離開了,他們讀完正氣歌,心中似有一些感悟,哪怕不敢發聲,但行動上卻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