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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妃問起此事,秋夫人面有愧色,道:“說來慚愧,這事我也是才得知。不想這個不肖子竟如此混賬,等他回來,我定好好拷問他,給王妃和郡主一個交代。”
壽王妃離開之時,還聽見秋夫人氣急敗壞地在使喚秋家下人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把那個混賬東西給我找回來!馬上就要成親的人了,怎么還能在外面胡來!找到人了,他要是不回來,就給我綁回來!”
壽王妃前腳登上馬車,離了秋家;秋夫人后腳便把怒容收了起來,坐在廳上,施施然飲了一口茶潤潤喉。
是夜,秋珂回到家時,滿身酒氣。
秋夫人正坐在堂上,端著一張冷臉等他。
彼時他一踏入門口,秋夫人便先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脂粉味。
秋珂醉醺醺地喚了一聲:“母親。”
秋夫人臉色更加不好了,道:“你失心瘋了不成,竟如此肆意妄為!”
秋珂走到偏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來喝,道:“以前母親給安排的通房,我也沒碰過,現在想來,還有點可惜。眼看著要成親了,若是什么都不會,豈不叫人笑話,這方面,樓里的姑娘不是正擅長么。”
秋夫人氣得說不出話。
秋珂喝完了一杯茶,把杯盞放下,起身又道:“時候不早了,母親早點休息。”
他起身,還不待走出門口,秋夫人在身后冷不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便是將自己糟蹋得所剩無幾,到最后你又能得到什么?”
秋珂道:“本來我要的就不多。”
只不過現在連那點不多也沒有了,僅此而已。
說罷,他沒再停留,腳步不是很穩地跨出了廳堂,穿過回廊,消失在了夜色里。
秋夫人捻著繡帕緊緊抓著桌幾一角,神色哀涼。
秋珂回到自個院子里,沖了涼水澡,便回屋躺上了床。
垂落在床榻外沿的發梢還滴淌著水珠,他臉上也沾了水滴,濕潤潤的。
他便半睜著眼,靜悄悄地望著屋頂。廊下的燈火勻了兩分在他眼里,他似醉著,又似始終如一地清醒著。
書房里,殷珩一邊執筆寫著東西,一邊淡淡吩咐崇咸道:“找一批人,去北境。”
崇咸心下一凜,道:“屬下會盡快安排好。”
殷珩頭也不抬道:“入金麟,去打探老王爺與北瑯人的關系。”
到底還是要往這方面去查了。他不能等著別人把刀架他脖子上,再來告訴他某些事。
話題點到為止,崇咸心里便已一片清明,低聲應道:“是。若有相關的人,可要帶活口回來?”
殷珩手里的筆頓了頓,道:“不必。緊要的找地方看起來,非緊要的照慣常處理。”
崇咸從書房出來時,遇到崇儀正站在屋檐下。
崇儀見了他,冷哼一聲,調頭就走。
孟娬和煙兒看她那態度,似乎比以前更加嫌棄崇咸啊。
就連院子里乘涼的嬌嬌壯壯都昂著小腦袋,看看崇儀,又看看崇咸。
孟娬便一本正經地勸道:“大家都是兄弟,能有什么隔夜仇呢。崇儀,人家崇咸到底怎么惹你了,你這樣不待見他。”
崇儀斜乜了崇咸一眼,冷冷道:“他就是個禽獸。”
孟娬和煙兒一臉恍然地長長“哦——”了一聲,道:“你能不能說具體點?”
崇咸汗顏又尷尬,道:“王妃,屬下想與崇儀單獨談談。”
孟娬道:“崇儀,去吧,能化干戈就化。以和為貴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崇儀心里頭窩火,崇咸這狗學精了,曉得直接對她提出想聊聊,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于是這狗問都不問她,直接向王妃提了,她想拒絕都沒得拒絕。
孟娬都發話了,崇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抱著劍跟崇咸往外走。
路上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崇咸聽得見她的腳步聲跟在后面就行了。
崇儀發現他不是帶著自己去他院子里談,而是往中庭花園里去。
白天的時候,他們所走的這條林蔭道十分茂密涼快,可晚上黑燈瞎火的,越往前走,便越沒有安全感。
崇儀甚至一度懷疑,這狗是不是要把自己帶到這里來殺人滅口。
于是崇儀錚地拔出劍,對著崇咸的后背心,就道:“崇狗,不找個敞亮點的地兒,偏偏帶我到這里來,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崇咸:“……”
他腳步頓下,一回身,便見那劍鋒勘勘指著自己的心口。
他的視線順著那劍,緩緩移到崇儀的臉上,莫名道:“你罵人的花樣,倒是一天一個新。”
崇儀道:“罵你算是客氣的,你要是不說清楚,我還會弄你。”
崇咸看著她滿副戒備的樣子,低聲解釋道:“崇禮和崇孝回了院子,帶你去那里不方便。”
崇儀便問:“那去花園涼亭也可以,你怎么不去?”
崇咸看著她道:“花園時常有旁人經過。”
“你有什么齷齪的話是見不得人的?”崇儀沒好氣道。
“悄悄話。”崇咸道。
崇儀猝不及防,握著劍的手極其輕微地晃了晃。
崇咸卻注意到了,道:“別抖,這劍鋒利,容易傷人。”
崇儀:“放屁,我拿劍何時抖過了!”
崇咸抬腳朝她走了一步,她見狀,立馬往后退了一步。抵著他胸口的劍鋒,也隨著主人往后退。
崇咸又往前走了一步,崇儀又往后退了一步。
崇咸道:“其實你也怕把劍從我這里刺進去是嗎?”
崇儀對他喊打喊殺,很多時候只是嚇嚇他,還有一些時候是知道崇咸武功高過她,不會讓她真得手的,所以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劍會不會真的穿進他的胸膛里。
只是這樣的想法,被崇咸挑明了說出來,讓崇儀有些惱羞成怒。
還不待崇儀發火,崇咸便問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