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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爍道:“沒什么,就是替你邀請夏夫人去我們黎國,還明確說了你沒有妻室,可她還是拒絕了,說明人家對你沒意思。”
商侯手肘撐在膝上,杵著額頭,正努力緩一緩。
阿爍道:“你不肯開口讓她跟你走,我就幫你開口。我去說也好,省得她拒絕你后顯得你很尷尬。眼下你就當你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是不是就沒那么尷尬了?”
商侯氣得說不出話。
阿爍還語重心長道:“忘了她吧。”
他一路上都被阿爍轟炸,回到私宅以后,還要被黎國皇繼續轟炸。
黎國皇劈頭蓋臉就問:“商緒,你有什么辦法能讓我阿姊跟我回黎國去?”
商侯頭大如斗道:“我昨兩日便與主上說過,眼下不是個好時機,主上最好想都不要想。她是不會同意的。”
黎國皇抱著希冀道:“可她說她會慎重考慮。”
商侯道:“等她慎重考慮過后還是不會同意的。你見過哪個女人丟下女兒女婿外孫說走就走的?”
黎國皇想了想,道:“那就把女兒女婿外孫全部弄過去。”他又問商侯,“有什么辦法能把殷武王弄到黎國去?”
殷武王是關鍵。他要是愿意去,孟娬和孩子便會跟著他一起去;孟娬和孩子一去,夏氏自然也就跟過去了。
殊不知,前幾日孟娬還在想怎么撬他的墻角,希望把商侯弄到殷國來呢。
不等商侯回答,黎國皇又道,“他到我黎國,我給他個異姓王當。”
商侯:“……他在殷國好好的國姓親王不當,跑到黎國當異姓王?”
黎國皇道:“那你就使個離間法子,把他逼到黎國去。”
商侯道:“主上覺得殷國皇帝會放他離開嗎?”
當然不會。
到時候不僅不會,而且還可能要趕盡殺絕,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果。
黎國皇在堂上來回踱步沉吟了一陣,道:“此路不通,便還是只有從我阿姊身上著手。我感覺她對你頗有好感,反正你眼下也單著,不如……”
話還沒說完,商侯就道:“據說我今天才被拒絕了,主上不要想了。”
黎國皇上下打量了一下商侯:“你的女人緣竟然爛到如此地步么,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商侯:“……”
孟娬見上次夏氏回來時一只腳微微浮腫,這次回來眼睛卻微微浮腫,回了院中,孟娬便問道:“怎么回事?娘受了欺負?”
夏氏道:“沒有的事。”
孟娬道:“那為何娘的眼睛是腫著的,明顯是哭過了。”
夏氏道:“許是我昨夜沒睡好,路上又被風吹了沙子進眼睛,所以才有點吧。”
孟娬知道,她定是有事瞞著,只是她不愿說。
夏氏張了張口,本想說什么,可轉念一想,欲言又止了。
孟娬道:“我去找商侯問清楚你為什么哭。”
夏氏急忙拉住她,“真的與他無關。阿娬,我若告訴你了,你不能告訴第三人,連殷珩也不行。”
孟娬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
不等她答應或是不答應,夏氏便低低道:“我見到你舅父了。”
孟娬回頭看她,見她眼里有濕光。
夏氏握著孟娬的手,又道:“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在這里的事。”
她想了想,還是沒說黎國皇希望她跟著回黎國的事。因為她不可能離開孟娬,她也知道孟娬不可能離開殷珩和孩子的。
孟娬又緩緩坐下來,聽夏氏道:“我對往昔的事大都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是從小在穗鄉里長大的。可我卻隱隱記得,不知是哪里的花園里有一雙姐弟在玩耍,要不是今日見到他,我都不知道玩耍的姐弟正是我和他。”
她低了低頭,掩下眼里淚意,又道:“雖說三十幾年沒見,可我見了他,卻覺得有種骨子里的熟悉。大概這就是至親的緣故吧。”
孟娬回握了握夏氏的手。
夏氏低低嘆道:“真好。”
夏氏這么一說,孟娬大概就明白了,商侯身邊還真有一個未曾露面的人物。
此人被商侯如此滴水不漏地保護起來,身份定然了得。
可想而知,若是他行蹤暴露,在這殷國的都城,必定禍患無窮。
能冒著這么大風險也要來與她娘相認的人,孟娬雖沒見過,但也佩服他的勇氣。
除了來認親,孟娬也實在想不出他們在她娘身上費了這么多周折,還有什么別的目的。
誠如夏氏自己所說,她只是一介女流,并不礙著誰影響誰。她唯一被人注視的身份,可能就是殷武王的岳母。
倘若黎國那邊是想用她來對付殷武王,那也完全用不著黎國的侯爺和其背后的人物親自來。何況商侯還主動地暴露在殷武王的眼皮子底下。
故孟娬寧愿相信,她那位未曾見過的舅父,是善意的。
孟娬一針見血地問道:“那他可有要求娘隨他一起去往黎國?”
夏氏一愣,她苦心隱瞞的事,竟被孟娬這么輕描淡寫地就問出來了。
夏氏伸手撫了撫孟娬的臉,道:“我不會離開你們的。將來或許我可以去看一看,但不是現在。”
見過夏氏以后,商侯便在準備返回黎國的行程了。
黎國皇還不死心地期盼著夏氏來消息,愿意跟他一起走呢。
商侯對他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就不置評論了。
直到黎國皇要走的那天,夏氏再來了一趟私宅,卻歉疚道:“阿徹,我暫時不能跟你走。等日后時機合適了,我再去找你可好?”
黎國皇心里其實早料到了,頓了一會兒,最終也不強求,只道:“那你下次回來,得住許長的時間才行。”
他沒說要永遠把她留在黎國。
因為他知道她在殷國生活了這么多年,除了黎國的那個久別的家,她在這里還有一個家。他不能固執地要求她舍棄這里的一切。
夏氏聞言,笑道:“好。”
黎國皇幾步朝夏氏走來,與她道:“顏守真阿姊可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