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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抿著唇,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莫名和黎國扯上關系,她忽然也不知該怎么辦了。
夏氏又低頭擰著袖角,有些無措。
半晌,她問:“倘若確認了以后,會怎么樣?”
商侯神色肅穆,低沉道:“便能證明夫人真正的身世。令尊,那位夏老先生,可能不是夫人的生身父親。”
夏氏又是一愣。
她還有其他的身世?
這無疑是一塊巨石突然投進她平靜的生活里,掀起一番駭浪。
以至于夏氏僵坐良久,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后來,商侯看著她,聲音放溫和了些,問:“餓了么?”
夏氏倏而回神,抬眼望著他:“嗯?”
商侯道:“這里素食簡單,可要嘗嘗?”
片刻,夏氏遲疑著點頭:“……好。”
阿爍下去叫人準備,不一會兒,送來了兩碗湯面,配幾樣素菜小食。
面前的茶幾大小有限,待擺上面和小食以后,基本已經擺滿了。
商侯將一雙筷子遞給夏氏,夏氏伸手接過,道了謝。
商侯看了看她,忽道:“別怕,不會有什么事。如能順利,有生之年還能認祖歸宗,與別的親人團聚,不是好事么。”
夏氏抬起頭,問:“我還有別的親人嗎?”
商侯道:“當然有。”
夏氏不安的心,因他的話,仿佛撥開了云霧似的,真有兩分安定了下來。
如果她在這世上還有其他的親人的話,又怎么會是壞事呢。
最終夏氏道:“這發簪你帶回去吧,但不管是不是,都請侯爺能歸還。這是家父臨終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商侯道:“必然。”
隨后兩人開始用餐飯。
夏氏才意識到,她和商侯這般近地對桌而食,只要自己稍稍低頭吃面,就能離他很近。
她吃得極其安靜,他近在遲尺,她都不敢抬眼多看。
忽然一雙筷子伸來,往她碗里放了小食。
商侯一面放下公筷,一面道:“別光顧著吃面,嘗嘗別的。”
夏氏實在覺得這樣與他親近多有不妥,便往后移了移,可慌亂間,不慎碰翻了旁邊的一盞茶。
她愈加慌了,連忙伸手去扶。
商侯動作比她快一步,她的手便猝不及防地落在商侯的手背上,受了驚,連忙又收回來。
茶盞里的溫茶,不可避免地淌出來,濺在了商侯的衣裳上。
夏氏滿面愧疚,從袖中抽出手帕,又替他擦了擦,道:“對不起啊。”
商侯道:“不礙事。”他看了夏氏一眼,又道,“夫人不必如此緊張。”
夏氏窘迫道:“也不是緊張,只是覺得……”她和他這般親近,有點于禮不合。
只是在商侯的眼神注視下,她說不出那番話,便慌亂改口道:“沒什么。”
這簡單的素淡餐食,放在平時是極合夏氏口味的。只不過有商侯在,她全然忘了細細品味,都不知自己吃進嘴里的是何種滋味。
膳后,又飲了兩盞茶,不知不覺已過去大半日光景,夏氏便告辭離開。
只是起身時,看見自己帶進來的疊放在身邊的斗篷,這才想起這事來,夏氏道:“我險些都忘了,上次侯爺借我的斗篷,今日我帶來了。”
說著她便雙手捧著疊得一絲不茍的斗篷,遞還給商侯。
女人的手很溫柔細膩,總能撫平男人衣服上的細微折痕。
商侯所看見的,便是過了女人的手,平整得沒有瑕疵的這樣一件東西。
多少年沒有女人給他疊衣了,他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
商侯問出了口,道:“這是上次我給你的那件?”
夏氏道:“正是,侯爺認不出了么?”
她正想著,是不是洗的過程或者烘的過程有什么不妥,才讓他認不出來。結果就聽商侯道:“只是太整齊了。”
夏氏聞言笑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略盡兩分心意,以謝侯爺多番搭救之恩。”
“夫人客氣。”臨走前,商侯又道,“今日我與夫人所說之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涉及夫人安危,能否請夫人先行保密?”
夏氏回頭問道:“連我的女兒也不能知道嗎?”
商侯斟酌道:“能,只是不宜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殷國皇室。”
夏氏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說罷,商侯不便相送,就有阿爍引著夏氏出了景苑上馬車,再安全送回王府去。
孟娬在家里等了半日,總算在半下午時把夏氏等了回來。要不是崇咸傳信來說夏氏很安全,恐怕她早早就出門去尋人了。
夏氏回來以后,孟娬自然是要問她,今日和商侯都談了些什么。
夏氏本來無甚可瞞她的,只是在告訴她之前,先問道:“我若一五一十地與你說了,你是不是會一五一十地與殷珩說?”
孟娬理所當然道:“那還用問么。”
夏氏便道:“那我便不能告訴你。”
孟娬瞇了瞇眼,一針見血道:“是商侯讓你瞞著阿珩?”
夏氏道:“也不是瞞著阿珩,只是他說事關重大,還有可能影響到我的安危,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皇室。”
孟娬心下一沉,便不再多問。
早在先前阿爍說那簪子是黎國之物時,孟娬心里就有個忖度了。
黎國之物千千萬,如若不是貴重要緊之物,商侯又怎么可能會認得出來?
孟娬又不是沒接觸過宮里織造之物,且看那發簪制造工藝,恐怕多半是從皇宮里流出來的……
眼下聽夏氏一說,她心里就有大半肯定了,如此防著殷國皇室,那么極有可能是與黎國非常重要的人物有關。
夏氏看向孟娬道:“阿娬,你還想讓娘說嗎?”
孟娬道:“說了就意味著要對阿珩保密是不是?那還是別說了吧,不然我可能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告訴給他。”
夏氏點點頭,也不強求。
“那發簪呢?”孟娬問。
夏氏道:“商侯拿走了,他要帶回他們黎國去確認以后,再歸還給我。”
殷珩歸家來時,孟娬正在臥房里,嬌嬌壯壯躺在搖搖床上,孟娬一邊輕輕搖著一邊給兩只哼著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