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隱不作聲了,沒有再堅持要進去。只是半邊身子靠在了墻壁上,單腳支撐在地上。
影風:……。怕不是個傻子吧?
“你就在這里等嗎?”
容隱見影風問他這才記起來這里和他生活的地方不同。
他站直了身體,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里面的人中毒了。中了斷腸焚天的毒藥。”容隱松開的拳頭握緊了,有斷腸焚天的人必然是那幾個。
他們來了這里嗎?
他的拳頭頂著自己的胸口皺緊了眉頭。
影風心里一個咯噔,憑借氣味就能知道?
他努力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好像沒什么特殊的味道。
為了以防萬一,影風還是提醒道:“你在這里別亂走。”
說罷。
影風來到了竹屋門口敲門。
“少夫人。”
“進來。”
影風進去后把容隱說的話說了一遍。“他聞了空氣中的味道就知道了。”
“幼婷,你讓他過來。”
“嗯。”
莫幼婷走出來后,容隱正無聊的看著透頂上光禿禿的樹干。
“容隱。”
“幼婷姑娘。”容隱依然冷冽,只是話語中多了一絲喜悅。
他什么人都不認識,唯一就是和莫幼婷熟悉。
離開莫幼婷,他也不知道該住哪里。
還沒找到回家的路。
內傷還沒有痊愈,容隱知道需要一個安身的地方。
“你跟我進來,聽說你知道穆雅姑娘所中的毒藥?”
“嗯。我知道。”
容隱隨著莫幼婷進了屋子,他看到沈云玥的時候莫名的覺得親近。有種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感覺。
甚至想要臣服于她。
想想自己那該死的高貴身份,豈能臣服于一個普通女子。
一定是內傷太嚴重了。
容隱按捺住那顆想要跪下來的心。
根本不敢抬頭看沈云玥。
沈云玥:……。剛進門感覺拽翻天,怎么這一會像是社恐?
“容隱。”
莫幼婷覺得容隱有點不對勁,一直以來他都是清冷的模樣,對待任何人都不怎么理睬。
見他低頭,額頭上冒汗。
像……做賊心虛?
莫幼婷臉色一冷,袖子里的匕首射出直接對準了容隱的脖子。
“說,是不是你下毒的?”
容隱:……。我就是穩住自己那顆奴隸心而已。
他收斂起心神,無奈地盯著莫幼婷。“我沒有下毒,真要是我下毒我會說嗎?”
穆雅仔細地看了容隱,虛弱地搖了搖頭。
一張嘴總覺得自己喉嚨里有淡淡的腥臭味順著喉嚨飄上來。
“幼婷姑娘,不是他。”
沈云玥手里的暴雨梨花針可隨時準備著。
見穆雅搖頭,才松了下來。
即使如此,依然沒有松懈。做好最佳的進攻姿勢。
她言語淡淡,“容隱公子。”
主子。容隱忍住了,只要忍不死,就往死里忍。
該死的軟膝蓋。
“夫人,叫我容隱吧。”他怕再叫幾聲公子,自己真要跪下來。
容隱搞不清楚為什么。
“你說穆雅中了斷腸焚天毒?這是什么毒藥?”
容隱為難的睇了一眼沈云玥,隨即低下了頭。“夫人,這是東海以北在冰海之巔的一款毒藥。”
“中毒之人若是兩個月之內不能解毒,會腸穿肚爛日日忍受心臟被焚燒的酷刑。”
“下毒之人心思歹毒。即使服用了解藥,中毒之人的壽命也不過只有五年而已。”
容隱沒敢說下毒之人從何而來。
沈云玥:……。“服用解藥,也只有五年壽命?”
穆雅眼眶通紅,“那還會腸穿肚爛嗎?”
容隱搖頭,“會在幸福的幻覺中而亡。”
莫幼婷氣的怒罵:
“是什么人這么歹毒?”
容隱不作聲。
沈云玥察覺到容隱應該認識那些人,“你認識他們?”
面對沈云玥的問話,容隱很難受。
說實話,不敢。
不說實話吧又覺得內疚。
“我,不太記得。只是對于毒藥了解得多一些。”容隱結結巴巴地說完。
沈云玥沒再多問他,只是淡淡地輕扯唇角。
“那你知道如何解毒嗎?”
“不知道。”這個是真的不知道。
沈云玥用意識跟小呆瓜溝通,讓它去全平臺搜索斷腸焚天毒的解藥。
小呆瓜這下是沒有一點遲疑。
趕緊答應了下來。
“穆雅,先給你解毒。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沈云玥忍不住寬慰她。
穆雅從最初的慌亂到現在已經很平靜了。
“少夫人。奴婢不擔心。”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奴婢這一年多很開心,余下的日子只想待在少夫人身邊。”若是以前還有對云八叔的情誼。
在得知自己中毒后。
穆雅連那點情情愛愛都掐滅了。
沈云玥她們出來后。
穆雅便起來了,她用了香囊遮住自己可能會出現的體味。
她想著在余下的日子里。
必須讓春荷幾個人足夠熟悉了解沈云玥,包括沈云玥的所有喜好和禁忌的地方。
到了晚上。
小呆瓜已經兌換到解藥了。
他有點遲疑的提醒沈云玥:
“主子,我問過了這個毒藥是更高一級的世界才有的東西。”
沈云玥:……。“你的意思是東海北邊的冰海之巔不屬于咱們這里?”
按照沈云玥所想,無非就是東海小族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小呆瓜沉默不語了。
沈云玥見它不說話,用意識給了它一個大逼兜。
“那么,容隱是何人?是敵是友?”
小呆瓜雙手托著下巴,“主子不如私下問他。我瞧著容隱的膝蓋比我還要軟。”
沈云玥沒有聽懂什么意思。
她沒有多想,拿著解藥讓穆雅吃了。這顆解藥如同小呆瓜所說一樣,只有五年的有效期。
也就是說穆雅只有五年的壽命。
沈云玥從廚房出來,傅玄珩站在前面。
她走過去勾著他的手,“等我嗎?”
“嗯。等你。”
傅玄珩笑了笑,轉過身將沈云玥的披風攏了攏。“外面還是有點冷,別受涼了。”
沈云玥將頭靠在傅玄珩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又想出去?”
“沒有。過完年咱們一起出去。”傅玄珩不想留著沈云玥一個人待在百家村。
“帶你去晉陽府看看。”
“你是想要拿下晉陽府?”沈云玥聽明白了意思。
晉陽府世家大族多,每家都有自己的府兵。家里請的武士也比一般的士兵厲害多了,若是想拿下晉陽府恐怕必須親自過去坐鎮。
傅玄珩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晉陽府是世家大族盤踞的地方,不能一直給京城的那位提供錢財吧。”傅玄珩將沈云玥的手握在手里。
兩人一起朝偏廳走過去。
沈云正嗷嗚一聲撞了過來。
“姐夫,你把我拎起來。”
傅玄珩抱著沈云玥一個閃身避開了沈云正的擁抱。
小家伙慣性下,摔了個狗吃屎。
雪球直接跳了過去,將沈云正壓在肚子下。
沈云正:……。這姐夫一定是假的。
“姐夫。你怎么不拎我?”
“我為什么要拎你?”傅玄珩嘴角噙著笑意,“云正,不要相信別人。”
“我只會抱著你的姐姐。”
沈云正惡狠狠地說道:“我就不信。以后姐姐生了小外甥女,看我不揍得她屁股開花。”
“那你會很慘。”傅玄珩覺得他少說了。
除了沈云玥,女兒兒子也一定會抱的。他和云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會很喜歡。
傅玄珩和沈云玥自動忽略了沈云正叫得慘兮兮的聲音。
兩人進了偏廳。
沈云玥將容隱的事情告訴給傅玄珩。
“你說他從東海那邊過來?”傅玄珩狐疑的問道:“記得毒藥卻失去了部分記憶?”
“他是這么說的。”
“幼婷說他有內傷。”
傅玄珩擰緊的眉心松開了些,“那你給他把脈看看。”
“好。”
傅玄珩讓小廝叫來了容隱。
莫幼婷跟著容隱一起過來的。
到了門口,暗易攔住了莫幼婷。“幼婷姑娘,爺說只讓容公子進去。”
容隱有點局促不安。
莫幼婷動了動嘴唇,安撫地看向容隱。“表姐人很好,你進去沒事的。”
“只要你不是做賊心虛。”
容隱怎么覺得自己有點做賊心虛,他們會怎么對待他呢?
一時之間,他有點想離開。
暗易看出了容隱的遲疑,一腳將他給踹了進去。隨后關上了門。
速度很快。
莫幼婷:……。發生了什么事情?
容隱剛要發火,抬頭看到了傅玄珩和沈云玥坐在他面前。
他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容公子,你跪下來做什么?”
容隱又爬了起來,“被外面那人給踹的。”
傅玄珩淡淡的笑了笑。
“容公子,我夫人醫術很好。讓她給你把脈看看吧,你早點好才能找到家人。”
“請吧。”
沈云玥走過去伸出手。
容隱只好任憑沈云玥把脈。
傅玄珩抬眼看過去,只看到容隱的手上閃過一道藍色的流光。
他詫異地看向容隱。
還記得五王爺曾經說過,東海出現了受傷的鮫。鮫族中不乏有些人修煉以后可以長期待在陸地上生活。
他們的血液透著一股幽藍的顏色。
沈云玥細細地把脈,容隱內臟受傷很嚴重。還能從外表看不出什么,這也太逆天了……。
傅玄珩站起來腰上的軟劍抵住了容隱的脖子。
“你是鮫人?”
沈云玥心里一個咯噔,還能見到鮫人的嗎?
“玄珩,你怎么看得出來?”
“容隱,你的眼睛應該是藍色的吧?”傅玄珩冷冷地看向他,手里的軟劍更進了一點。
隨時都能劃破容隱的脖子。
容隱沒想到被發現了。
“你們怎么知道的?”
“若是你沒有受傷,還真不會發現。”傅玄珩嘴角噙著冷意,“你受傷了,控制不了你的身體。
你方才伸手的時候,一閃而過的藍色。”
容隱伸出手,“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登時容隱變得不一樣了。
白的發亮吹彈可破的肌膚,一雙如同浩瀚大海般的眼眸。臉上如同雕刻,耳朵比常人要尖那么一丟丟。
太美了。
沈云玥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男子。
傅玄珩算是美男子了。
只是傅玄珩容貌清冷如同冰雕,眼前的容隱則是如同謫仙般。
傅玄珩:……。他伸手捅了一下沈云玥,這女人就差流口水了。
一個大男人長得那么妖孽做什么。
“你怎么在這里?”傅玄珩的臉黑了好幾個度。
容隱恢復了在別人面前的樣子,只是眼里還會閃過幽藍的光芒。“我從東海順著入海口往上,進入了江里。”
“有人在追殺我們。不得已只好順著漩渦到了這里。”
“你們住在何處?”
“冰海之巔,那里也有一片大陸。只是那里的人崇尚武學修煉,比這里的人武功高多了。”
“若是給穆雅姑娘下毒之人用盡全力,只怕你們都死。”
容隱沒有任何隱瞞,全都告訴了沈云玥和傅玄珩。
他遲疑了一會兒。
最后看向沈云玥輕語:“我見少夫人第一面,便想著要臣服于少夫人。”
“來自骨血之中的臣服。仿佛你是我們的主人一般,冰海的鮫族身份高貴,比東海鮫族高貴多了。”
“向來只有東海鮫族才會認人為主。”
容隱沒說的是他是冰海鮫族的王子,這是他第一次想要臣服于一個人。
還是大周一個普通的女人。
太不可思議了。
傅玄珩和沈云玥對視一眼。接受到的東西有點不可思議,兩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先陪我們吃飯吧?”
沈云玥想到了山洞里的圖畫,云蔚似乎也會馭獸。
她按下好奇心,讓容隱跟他們一起吃飯。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