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玥她們這一組的差頭是彭疤臉,這個人脾氣不太好。手里的鞭子隨時過來伺候人。他陰沉沉一張暴躁的臉,在沈云玥看來比其他幾個猥瑣的面孔好太多。
昨晚下了雨夾雪。
所幸是雪比雨大,路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空間里有這個時代可以穿的木屐鞋,里面暖和的毛絨布料外面都是用蘆葦花做的。又暖和又能防止雨水浸濕。
不過得要找個機會再拿出來。
人多嘴雜。
沈云玥并不想在這時候做的太出格。
她的水袋里灌的是熱奶茶,喝上一口神清氣爽。
影風小心的駕著馬車。
一路上大家的情緒都很低沉。
沈云玥感覺到有人不爽的瞪著他們這一行人,要是眼神能殺人估計被凌遲好幾遍了。
不少人的鞋襪都濕透了,沈云玥自己的鞋襪同樣濕透。
傅玄珩掀開了車窗的簾子,面色冷冷的看向眾人。
“云玥。你上來,我下去。”
“你下來做什么?”沈云玥蹙眉不悅的問道。
“我可以坐輪椅,現在我練習的很好。不用馬車也能行。”傅玄珩沒事就練習使用輪椅的技巧。
如今他使用輪椅走路的速度很快,轉彎后退都很溜。
“那也行。讓娘親和嬸子們輪流上去休息吧。”沈云玥同意了。
傅玄珩坐在輪椅上,沈云玥趁機換了一雙里面是毛絨的雨鞋。雨鞋是土黃色,她又故意用泥巴往上糊了幾把。
襖裙比較長,遮擋住了大部分。
看不太清她穿的什么。
莫以然和沈周氏以及劉曉云上了馬車。
車廂里的幾個人擠一點也不怕。
沈云玥拿了一雙木屐給沈辭通,另外還有兩雙木屐也給了沈家大房的人。“暫且沒有木屐了。得要到了有集鎮的地方再買,大家將就點吧。”
她也不會都給沈家人換上鞋子。
“有三雙已經不錯了。玥姑娘,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沈家大房的人沒有任何不滿意,他們只有感恩沈云玥。
幾天相處下來。
她們知道沈家多虧了沈云玥。
沈云玥推著傅玄珩的輪椅,輪椅是京城里善于機關術的唐家所做。
在泥濘的路上也不費力氣。
“還以為沈家帶著傅玄珩有多心善。現在露出狐貍尾巴欺負傅玄珩了,可憐他一個廢物連馬車也沒得坐。”人群里有人看到了傅玄珩坐輪椅忍不住開口恥笑。
何家那邊聽到了聲音,有人看過來。
有幾個人面色不善的向前跑了過去。
沈云玥抬眼看了眼空中懸掛的太陽,低下頭道:
“陸家的人不鬧事了。何家又開始了。”
“不怕,有我。”傅玄珩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伸手拍了拍沈云玥推著輪椅的手。
“你要怎么做?馮姨娘憋著壞主意放大招呢。
何家又有幾個善茬?
說句不中聽的話,掌舵人對你的算計比真心多。”
“今天開始,咱們吃的不用分給馮姨娘了。”傅玄珩冷冽的注視何家的人。
心底冷笑。
移開了目光,恰好看到馮姨娘。
她是母妃的人卻背叛了他父親。
廢太子府的人再落魄又怎可委身于他人?
傅玄珩只恨不得殺了那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越往前面越難走,加上下雪天路滑。
好幾個人滑倒在冰天雪地里。
有幾個老人家饑寒交迫,又太累了根本起不來。
解差可不管這些,手里的鞭子吃足了流放人的鮮血。
鞭子的前面帶有倒刺,一鞭子下去連皮帶肉都被勾起來。
啪啪。
鞭子的響聲在冰冷的冬天格外刺耳。
“哎呦。我要死了,要死了。”倒在附近的一個陸家老婆子嘴里不停的嘟嚕,“死了好,可以看到我兒子孫子了。”
眼淚從老人渾濁無神的眼里滑落。
解差一腳踹在老婆子的肚子上,“死老婆子給老子起來。”
“母親,救救我母親。求求你別打我母親了。”有婦人緊緊摟著她哀求。
“死不了就給老子趕路。”解差手里的鞭子動了動,最終沒有揚起來。
沈云玥看的心驚膽戰。
她把自己水袋子遞給傅玄珩喝,“玄珩。趕緊喝點熱水暖暖身子。”長在紅旗下的人,看到這個場景心里不落忍。
可也不會傻傻的去救她們。
傅玄珩接過沈云玥的水袋,打開塞子聞到一股不一樣的香味。
喝了一口疑惑不解:
這個東西怎么沒有喝過?
看到傅玄珩的手顫動了下,沈云玥這才想起來是奶茶。
到底是看少了這樣的場景,難免有點手忙腳亂。
旁邊陸家的幾個人將老婆子扶起來,有個婦人過來背起老婆子走路。
邊上還有人扶著老婆子。
解差冷冷的沖著人群里大吼。
“都給老子走起來。要是耽誤了時間,老子不介意現在多死幾個人。”
有人不斷小聲的低泣。
馮姨娘走了一會路,拉著傅玄婷來到八字胡旁邊,不知道她紅著臉說了什么。
八字胡哈哈哈一笑,“你個死不要臉的騷樣,真讓我受不了。”隨即讓她們母女二人坐上了運物資的馬車。
馮姨娘冷冷的朝沈云玥方向看過來。
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算計。
傅玄珩握著把手的手在顫抖,一臉陰鷙。
“無恥。”
“你爹都死了。你又不能讓她替你爹守著。”沈云玥無奈的說道。
傅玄珩鼻子譏諷:
“這樣的女人該浸豬籠。”
沈云玥不敢說什么。
在她心里不認可馮姨娘的行為,但不認為她就該浸豬籠。
劉斐菲幾個人在馬車里不停的縫制蓑衣。順帶又用油布縫制了幾雙鞋面,打算用來做木屐。
這個天氣越來越怪異,冬天只要被雨水淋了很容易感染風寒。
一場風寒便要了命。
好不容易到了一處背風的地方。
解差讓大家停下來休息半個時辰。“過來排隊領窩頭,有半個時辰可以休息。”
沈云玥有點放飛自我。
從馬車上的筐子里翻了半筐甜津津的糖饅頭,還有好幾個水袋子。
水袋里灌了糖水。
大家先是去領了能當兇器的窩頭。影風和阿四去林子里迅速的割了些茅草過來。
把茅草墊在下面。
又從馬車上抽了幾根木板放在茅草上讓大家坐。
林子里的茅草有點濕噠噠,墊在木板下大家坐著不會潮濕。
一人一個糖饅頭吃著。
幾個人喝一個水袋子。
傅玄珩喝了手里的奶茶,又遞給了沈云玥。“云玥,你跟我一個水袋就好。”
稍微朝沈云玥那里傾了身體,“別讓大家都知道,咱們大周的東西簡單。”
人心難測。
傅玄珩知道沈云玥這個東西來路不正。
“我知道,只有你喝過。”沈云玥連莫以然她們都沒有給嘗過。
傅玄珩眉眼間有了一抹笑意。
兩人低語了幾句,像極了青梅竹馬。
莫以然瞧著沈云玥和傅玄珩,心里莫名的難受。自家的閨女就被一紙賜婚綁在了一個廢人身邊。
往后這日子可怎么是好?
“沈家的老東西。你們看我何家沒人了嗎?”一聲不悅的聲音平地響起。
沈云玥聽聲音就知道是何家里有分量的人。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