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拼命搖頭,反復念叨“月檸”的名字,不斷在道歉。
她越說越激動,最后控制不住情緒,撲到木寧身上來,嘴里尖叫著,“啊……啊!”
護工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即控制住她,并朝木寧急聲道:“木小姐,請你站開一點!她現在情緒激動,我怕她發病,傷害到你!”
木寧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
顧知胤立刻拽她起來,拉到一邊,抱著她的腦袋,低聲道:“別過去了。”
木寧被顧知胤護在懷里,楞楞地看著突然發病的女人,小臉煞白,“她怎么了?”
護工一邊對女人采取措施,一邊回,“癲癇犯了!”
女人攥緊拳頭,瘋狂得錘打自己的腦袋,臉上猙獰,面部抽搐,牙關咬的死緊,血從嘴里滲出來。
“妮可!妮可!”
護工抓住她的雙手,想阻止她捶打自己。
同時去掰她緊閉的嘴,“清醒一點,妮可,聽話,不要咬自己的舌頭!”
女人渾身都在抽搐,從輪椅跌在地上,眼睛卻一直盯著木寧,眼神飽含痛苦。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也趕過來了,“木小姐,你還是回避一下,可能是你刺激到她了!”
妮可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她死死盯著木寧,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要告訴她什么。
木寧想上去問清楚,顧知胤轉身攔住她,“別被傷著,我們明天再過來?”
木寧遲疑。
而此時,妮可已經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
木寧看見她這副模樣,很是不忍,“那她現在這樣怎么辦?”
“別擔心,木小姐,交給我們,妮可癲癇發作不是一兩次了,我們有經驗處理。”
妮可被注射了鎮定劑,陷入了昏厥,木寧也只能等明天再來了。
離開福利院之前,他們見了院長一面。
院長跟木寧講了一些妮可的可憐遭遇,“嚇壞你了吧,木小姐?”
“沒有。”木寧臉色有些蒼白,“她經常這樣……癲癇發作?”
院長嘆了口氣,“一年會有個幾次,受到刺激的時候會很嚴重。妮可現在吃了藥昏睡過去,等她醒了,我再通知你過來。”
“好。”
從福利院出來后,木寧心情很復雜。
她心事重重地坐上車,忘記了系安全帶,顧知胤傾身過去給她系好。
木寧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松木香,才回過神,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顧叔叔。”
顧知胤動作一頓,目光落向她。
木寧咬著唇,欲言又止。
他伸出手,用指腹把她的下唇撥出來,垂著眸說:“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看她很疲憊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既然人找到了,就別想太多,休息會兒,有什么問題,我們明天再來。”
木寧點了點頭。
顧知胤輕踩油門,緩緩往酒店開。
木寧閉眼靠著椅背,她怎么可能不想多,福利院的那一幕給她刺激太大了。
女人死寂的眼神,干枯粗糙的手,還有癲癇發作時,恐怖的樣子……
都在她腦海里揮散不去。
妮可見到她為什么這么激動?
月檸,月檸是誰……為什么叫她月檸小姐?
妮可最后想告訴她什么?
木寧頭暈腦脹,正想強迫自己不去想,突然感覺到車子加速。
她睜開了眼睛,見顧知胤皺起眉,警惕得盯著后視鏡,“怎么了?”
“有車跟蹤我們。”
木寧一怔,連忙往后看。
的確有一輛黑色奔馳,緊跟在他們后面。
“呵……他還真是敏銳,這么快就被他發現了。”
奔馳車內,發出了一聲極其悅耳的低笑。
“路德先生,還跟嗎?”司機恭敬問后座上的男人。
“不跟了。”
副駕駛的男人說道:“可是先生,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小姐。”
“瑞爾,我們已經暴露了,繼續跟下去,要么被他想辦法甩掉,要么被他攔在路上,這么丟臉的事情,我可不干。”
瑞爾猶豫,“那小姐……”
“先讓她待在那個男人身邊,我還沒打算這么早跟她見面。”
后座上的男人把玩著一枚老式懷表,里面有一張女人的照片。
顧知胤把車加速后,后面那輛奔馳就在路邊停了下來。
木寧轉回頭,“會不會是你感覺錯了,也許只是順路呢。”
顧知胤皺了皺眉,他對自己的直覺向來不懷疑。
這輛車從福利院就一直跟著他們,應該是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所以沒再跟下去。
木寧見他臉色不好看,“顧叔叔,你別太多疑了,不是暗中派了保鏢嗎,如果有可疑人,保鏢會有動作的。”
顧知胤沒有回答,瞇起寒冷的眸子盯著后面那輛奔馳,直到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寧寧,我們回酒店吧,沒別的事,不要出去了。”
“好。”
停在路邊的奔馳車內。
一個精致俊美的男人坐在后座,五官深邃,穿著白色禮服款的矜貴西裝,渾身散發著優雅的貴族氣質。
他撫摸著老式懷表,慵懶地端著一杯紅酒。
骨節分明的手蒼白得沒有血色,襯得杯中紅酒像血一樣,妖冶猩紅。
瑞爾恭敬地問:“路德先生,接下來去哪?”
男人將紅酒一飲而盡,愉悅得勾起紅唇,“掉頭,去福利院。”
“二十年沒見。”
“我們也該去見見老朋友了。”
晚上,酒店。
顧知胤把木寧哄睡,起身去陽臺打電話給宋恒,“白天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
“還沒有。”
顧知胤皺眉,“怎么辦事的?”
“顧爺,對方來頭不小,已經發現我們的人在查他了。”
顧知胤目光陰沉,“加派人手,盯緊那輛車。”
“是。”
“顧家那邊繼續盯著,一有動靜向我匯報。”
“是。”
掛了電話,顧知胤心煩地點了煙。
他們一來C市就被人盯上,對方是誰,還摸不清底細。
顧知胤心煩意亂地抽了口煙,俯瞰著樓下的停車場,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們。
竟然還有讓他發現不了的。
他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濃,總有種預感,有人要把寧寧從他身邊奪走。
顧知胤抽完煙,推門進房間,上床把木寧抱在懷里。
不管對方是誰,都不可以把寧寧從他身邊帶走。
寧寧是他的,是他的……
顧知胤忍不住收緊雙臂,原本在沉睡的木寧,被一陣窒息感痛醒。
“痛。”